第一屆模範生。啊，真的是我嗎？

從小學三年級升到四年級，課程的不一樣尤其數學的除法。我總覺得老師教太快，我在課堂上根本追不上，聽不懂，可是看看周圍的同學，大家似乎都明白。我不好意思舉手發問，只好一直問坐在隔壁的同座。還有馬來文居然有兩張paper！Paper 2 是選題寫作。這對小三以前只是讀理解文和做選擇題的我來說，有點難度！不，是很有難度。因為我沒辦法寫出很優美的句子，我甚至不知道要如何用馬來文來表達心中所想。所以，馬來文作文很自然地拉低我整張馬來文的考卷。啊，根本就不是拉低那麼簡單。

當我第一次看到老師用紅筆圈起分數，我不敢相信自己會有不及格的一天！曾考過第一名的我雖然不想再拿第一名，怕被人嫉妒（我從小就是一個非常在乎別人對自己看法的人。我不求自己人見人愛但我很不想要被大家討厭。）可是也不至於要不及格啊。。。我怎麼和媽媽交代？拿著紅色考卷，第一個閃進腦袋瓜的就是媽媽的臉。誰知道媽媽居然溫柔地告訴我：沒關係，下次考上來就可以了。

老媽的溫柔除了讓我鬆了一口氣，那句“下次考上來”對我來說才是重點——我要如何及格？我覺得自己很幸運遇上開明的媽媽，讀書時期所有的壓力都是我自己給自己的，即使我考到好成績（自以為覺得），希望媽媽誇獎我。但他從來就不會說我好棒棒，我最記得她對我說過一句當時我聽不懂，需要他解釋給我聽的：“做人不要自滿。”

“媽咪，什麼是自滿？”我知道我媽沒因為我的好成績而驕傲，他好像在和我說道理。

“嗯，就是。。。即使你覺得自己不錯，但也不能因此而驕傲，要謙虛。”媽嘗試解釋給我聽。可是什麼是“謙虛”？我在課本沒有看到“謙虛”，老師自然沒有解釋。但還好我有老媽耐心解釋，也第一次明白到這個世界很大，風水輪流轉，我們做人要謙卑。

我一直都是一個不想要讓媽媽失望的孩子。就算他從來不要求我考100分，拿第一名。可是紅字（不及格）讓我不爽，雖然才10歲但我知道如果我不想辦法解決問題的話，那我就會一直帶著紅字到老（沒有那麼誇張啦，到中學而已）。第二天進班，我請教願意教我而且熱心的同學們關於寫好作文的秘訣；我也提早到學校去問成績優異的同學們，到底除法是什麼回事？

天知道，我還以為老師為什麼要在黑板上寫工廠（簡體字：厂）的厂。

在我的小學，我們分為ABC班。A不是最好的，A是最差的。C才是最好的班級。我從一年級到四年級都是A班，從來沒有聽過什麼好班，差班。一直到四年級，班上女同學有點不高興地說為什麼自己會在A班。我心想有什麼問題？

“你不知道A班是差班嗎？我的成績是可以去到C的，xxx比我差都可以上到C班，為什麼我不可以？”聽著對方的嘮叨，我心想LWQ這麼優秀不也是和我們同班嗎？他全級的成績可以和什麼鬼B、C班的人齊名啊。而且教我們的老師陣容也不錯，人好又很願意教我們。我覺得在A班不錯啊。當然我並沒有把這番話說出口。對方的怨氣和怒氣讓我窒息。

“我要去找老師問個清楚！”看見女同學一溜煙往老師的辦公室前進，我不敢相信對方這麼有勇氣去找老師理論。其實A班真的不錯啊，我們不是特別蠢才在A班的吧。我看著坐在不遠處的LWQ，他是真的成績很好啊。後來這件事還鬧到去家長群裡，一些家長不滿意為什麼他優秀的孩子在A班，一些差強人意的在C班。

對於這件事，我媽從來不過問。我想他一貫的態度應該沒有聽到這個消息。畢竟我媽就是那種“只要孩子沒有做犯法的事情，其他一律 i don't give a damn”。他是那種在等孩子放學，剛好有aunty心酸地說：“啊，我女兒才考90分，退步了，不夠好。你的女兒考到怎樣？”我媽都會懶得廢話，看我來到校門口就把我帶回家。覺得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他都會說：“我的女兒很差。”懟得無話可說。

經這麼一鬧，原來學校沒有在分什麼好班差班。這也是為什麼大家會看到“好同學”會和頑皮的學生（通常他們的成績都不輝煌）同在一班。我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解釋。我只知道我的成績中等，如果一鬧我要離開原本的班級的話，我是不樂意的，因為金牛座就是很害怕改變，也不想要改變，最好不要改變。（啥事都要講金牛）。幸運的，我並不需要離開讓我安心的A班。

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功課追不上。我糾結很久還是走去問LWQ。對方也很好地把他所知道的和我分享。我發現：“穿裙子的原來也有好人。”願意和我說話的，我都覺得是好人。而且我的問題多多，對方還會不厭其煩地講解。就這樣，他成為我第一位同性好友。（不知道他有沒有，會不會看到這篇文章。有的話，我真的很感激那時候你對我伸出的援手。讓我可以把成績給搞好，也成為（我覺得）朋友。雖然我們現在很少聯絡，但我會祝福你和你的先生生活幸福，健康喜悅。=)）

我很珍惜友誼，畢竟入讀小學後的頭三年我都沒朋友（我總覺得沒有同性朋友就是沒朋友。以為碰上了結果原來對方很愛道人是非，我是很高興後來他轉校了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表裡不一的人。），我只能和身邊的男同學們打交道。因為不想要惹事所以造就我有點獨來獨往的個性。來到四年級，終於，有同性朋友對我友善。我好高興。

因為怕被討厭，所以我總是習慣性的保持安靜，沒人看見我是最好的。就在我以為自己是班上的隱形人時，班主任CXM老師把我叫起來：“李XX，你可以出來為我們閱讀這篇文章嗎？”我不知道第幾次的不敢相信。老師真的叫我了嗎？我趕緊起身，站在座位上準備朗讀。

“不，出來站在大家的面前讀。這樣每個人都可以聽見你的聲音。”老師溫柔一笑。

可我內心一萬個我不要，但也只好苦笑地拿著課本，站到大家面前朗讀。

老師站在班級的最後，認真地說：“大聲一點，後面的同學聽不到。”

“再大聲一點。。。”在老師三番四次的“大聲一點”，原本只想要含糊趕緊帶過的我，真的不想要念一句話得重複三次。我只好提高聲量，管他們喜不喜歡聽見我的聲音，反正我只想要趕緊念完，趕緊回到安全地帶坐著！

“課本放低一點，這樣才不會擋住你的音量。”抬頭看向老師，我實在無法生氣，因為他好像太陽一樣地正對我溫暖一笑，很窩心。

我照做，老師也沒有再評價。念完後，我放下課本，意外看見老師滿意的神情。我發現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或許終於我可以回到座位了，或許我喜歡看到身邊人開心。那天起，CXM老師總會三不五時把我叫出來唸書。我還記得我“表姐”的發音很不准，被糾正了很多次，老師的用心良苦讓我想要成為更好的人。他的吩咐，我都會做好，做滿，多做也沒關係。也是那時候起，我大量閱讀中文書籍、成語、名句精華等。除了媽媽，CXM老師儼然成為了我第二位不想要讓他失望的人。

每週的集會，基本上都是我在放空的時候。我不喜歡無意義的集會，always 講著一堆無關緊要的事情。眼神放空地看向台上的人好像說著模範生什麼的事，我在想什麼是模範生。腦袋正搜尋“模範”的詞彙。

為了不辜負CXM老師，我開始大量閱讀，故詞彙庫裡面多了很多內容。不像小時候聽不懂媽媽說的“謙卑”、“自滿”、“滿招損，謙受益”等。

“。。。李XX。請上台。”，我好像聽到我的名字耶。看著大家拍手，我也跟著拍手。哇，學校還有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啊，我像傻子一樣笑著拍手。

“誒，叫你的名字啊！快點上台啊。”站在我前面的同學轉過來叫醒我。

什麼？不是其他班級的嗎？我詫異看著對方，死了我做錯什麼事了？可是如果我做錯事，大家不可能拍手啊。我問同學，“真的是我嗎？”

同學沒好氣地看著我：“是啊，快點上台，大家都在等你耶！”

一聽到“大家都在等我”，我內心那個怕被討厭的小孩趕緊衝上台去，雖然不知道上台做什麼。應該是拿獎吧？在上台的短短路上，我一直在想學校什麼時候有模範生比賽。我幾時參賽了？又怎麼得獎的？

上到台，我才看見CXM老師正拿著印有模範生三個字的釦子，一樣充滿溫暖的笑容看著我，對我說了聲恭喜，然後把它交給我。我楞了。這個是要扣在校服上的嗎？我不敢置信地看著老師，為什麼呀？我要低調的呀。這麼一扣，大家都會知道我是模範生了。

我腦袋想的是那些看到我是模範生的人會覺得我很了不起嗎？哦，不。

我把牌子放在書包裡，CXM老師看見我的校徽上空空，問我模範生的牌子在哪裡了？

“書包。。。”我不好意思地說。老師見狀，告訴我牌子背後的含義。他希望我可以把模範生的牌子扣在自己的衣服上。老師有種神奇力量，總會讓我乖乖聽話。當了一個月的模範生，我發現我沒有被討厭，反而因為老師而慢慢成為開朗的人。

CXM老師，很感謝你成為我四年級的班主任，溫柔地教育我，灌溉我，讓我想要成為更好的人而努力。你的出現，大大改變我的人生軌跡。因為你改變了我的思維，打開了我的視野。我很感謝有你，也很愛你！希望我們哪天可以再遇上，再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