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只是一個爛草莓,別想給我拿憂鬱症當藉口」
又是......這種耳熟能詳的話。
站在女兒牆上回顧了這十幾年的人生,一路走來真的太漫長了,從生病到現在,我每天飽受病痛的摧殘,極端的鬱痛在內心惡狠狠侵蝕,「外表」上我看起來如同普通人一樣,但你們知道嗎?
我真的累了。
「啪嚓!」
我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周圍的人們注意到這聲巨響,
映入他們眼中的是我脖子高處落下被折斷的樣子。
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殘存的意識中不停聽著人們感嘆「又有人自殺」,
我內心釋然的笑了,這次終於可以不用再痛苦了。
意識消散之餘,
我不再睜開眼了,
結束了這長達十幾年的惡夢。
臨終前思緒漸漸飄回以前,
那是一段「我以為我會好起來」的人生惡夢。
「滴水穿石」的惡語,
任何人的一句惡語都是無形之中將我逼瘋的痛苦。
生命像一張白紙,
那些惡語如同墨水一點一滴渲染,
小小的點滴也能擴散成大面積的黑。
父母孕育我,
但卻沒有給我愛,
他們的漠視和偏心我不斷隱忍,
只因為我們是生在同一屋簷下的「家人」。
家人......聽起來真是美好的詞,
但那只不過是束縛我的一道關係罷了。
沒辦法獨立自主,
受限於父母的不合理也要忍氣吞聲,
哪怕自己再委屈他們終究還是我「父母」。
若不是法律,
我真想解除所謂的親子關係。
若不是道德,
我真想直接逃離父母的掌控。
若不是良心,
我真想從此再也不接觸家人。
身邊人無法了解這種痛苦,家人不過是美好包裝下的詞,始終都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這段關係真的難以斬斷,每天父母帶給我的壓力、惡語相向,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訴說的事了。
好想要擺脫這種束縛,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讓我痛苦萬分呢?
我的精神內耗嚴重,
每天維持表面的樣子讓我厭煩,
沒辦法傷害別人只好選擇傷害自己。
在父母眼裡我永遠是被拿來比較的對象,
在同學眼裡我是一個看起來「沒事」的平凡人,
在老師眼裡我與其他人無異,是一個正常家庭的孩子。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
即使難過也總是以微笑示人,
身邊人就真的認為我沒有任何事情。
「為什麼......?」
好奇怪啊?我明明是難過的,
表情卻不自覺的假裝微笑起來。
卸下一天的偽裝後,
躲在棉被裡偷偷小聲哭泣,
我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辛苦。
難過時告訴父母他們不會理解,
帶負面情緒給其他同學,只會讓她們感到困惑,
跟班導訴苦我怕老師去找父母了解狀況,讓事情變麻煩。
「真痛恨這樣的自己」
什麼都顧慮到了,就是唯獨自己的感受沒顧慮到。
每天、每天、每天......
我就像是一顆氣球不停吸收負面。
找不到人訴說的痛苦、不想帶給其他人麻煩、內心渴望有人能發現並理解。
這樣的我好矛盾,好想結束、好想擺脫,這樣不再痛苦了吧?
我的情緒如同氣球一樣在某天爆掉了,
我依舊不想給其他人帶來困擾,於是躲在廁所偷偷崩潰。
回到家鼓起勇氣向母親說:「我想要去看心理醫生」
「妳看起來好好的,看什麼醫生?不用看!」母親的回覆在我預料之內。
「可是我......(以下略)」我向母親訴說了這幾個禮拜的狀況。
「......」母親突然沉默了幾秒。
「妳只是一個爛草莓,別想給我拿憂鬱症當藉口」母親說完這句就回房間了。
我站在原地默默「笑了」,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誅心的話,
來自生下我的母親、每天與我相處的家人。
在那之後我嘗試跟不同人訴說,
得到的回覆都不亞於母親的惡劣話語,
其中被問最多的是「我平常看起來就好好的」。
原來在她們眼裡我只是一個矯情的人。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我病態似的狂笑。
站在女兒牆上,我回顧了這幾年的人生,
如同惡夢一般,只感受陰鬱的漫長痛苦,
不停拽扯理智,想要試圖感受其他溫暖。
躲在房間痛哭,好想就這麼安靜的離開,
閉上雙眼祈禱,好希望明天不會再醒來。
受盡許多痛苦,被傷害也總是假裝沒事,
父母孕育出我,愛卻是我永遠不懂的事。
(藏頭)
思緒回到現在,
我已經從女兒牆上躍下了。
這一次,我沒有任何「藉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