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知道一個每天想死的人的心情呢?
受不了現實中的痛苦,選擇拿刀劃自己,能理解嗎?
在生病之前,
我曾經也是大人口中的乖孩子。
生在這個世界,本該健健康康的長大,
但卻背負了旁人所無法想像的巨大痛苦活著。
「所以說現在的年輕人就是爛草莓,吃不了苦」
「在我們那個年代,每天都被阿公阿嬤打罵,吃點苦怎麼了?」
總有自以為是的家長或長輩,
喜歡拿過去吃過的鹽巴多來抨擊小孩。
可是他們知道嗎?每個人的感受不同,
又何以拿同一標準放在天平上比較呢?
「這有什麼好哭的?真是愛哭鬼」
「這種小事又沒什麼,妳為什麼可以這麼玻璃?」
總有自以為是的同齡人或學長姐,
喜歡用自己的標準輕描淡寫帶過一件事。
可是他們知道嗎?每個人的經歷不同,
又何以斷定其他人就一定是玻璃心呢?
有些人認為憂鬱症就是抗壓性低,
帶有許多自己的偏見解讀每個生病的人。
在正常人的眼裡,
似乎這些「小事」都不值一提。
在這種氛圍之下,
抑制了自己的情緒跟想法,
不敢輕易訴說自己的痛苦跟病痛。
生病了才知道,
大家都是包裝自己的外表,
選擇忍受鬱痛跟正常人一樣過生活。
為什麼?憂鬱症到底什麼時候變成逃避的一種藉口了?
因為是「看不見」的痛,所以外觀好好的就代表沒事?
總想著以自己的認知,
去端量憂鬱症的痛苦大小,
沒有經歷過的人,為何能隨便自帶偏見斷定呢?
對周遭的一切感到失望,我們並非修仙的聖人,
明明很痛苦,卻要忽略痛假裝一個正常人活著。
嘗試向身邊人求助,
大部分都說不要想太多、「事情總會過去」的這種話。
但現在不正是因為痛苦,
才想要跟人求助讓痛苦結束嗎?
結果居然說「總會過去」這種話?
不論跟誰訴說,
得到的答案似乎都大同小異,
明明是身邊每天接觸相處的人,
卻感覺他們才是最不理解的陌生人。
手臂上的刀痕被發現了,
父母只是不理解的責罵著,
同學們則是不以為意的暗諷、遠離。
吞一堆藥倒下被送醫了,
急診護士大罵不要浪費醫療資源,
醫生也只是無奈地搖搖頭告誡別再這樣了。
「......」
原來我被當成無理取鬧的人,
做這些行為只是要引起別人注意,
他們只認為這是無病呻吟、小題大作。
可是,我明明就是在求救呀......
如果這些都不被當一回事,
那我努力想活著的意義又在哪?
漸漸地我開始不明白了,
向身邊人求助似乎是種「軟弱」的表現。
漸漸地我開始會觀察,
向身邊人求助需要先注意周圍氣氛跟表情。
漸漸地我開始瞭解到了,
向身邊人求助需要小心翼翼避免其他人困擾。
原來是這樣,回顧過往的經歷,
我總是從人們的表情感受到「厭煩」、「不耐煩」,
肢體動作和表情是人的第二個嘴巴,騙不了我的。
有些人總是跟我說「有事可以聊聊」,
可是我的負面情緒就像是無止盡的深淵,
到後來那些人受不了,甚至離開的人都有。
是嗎?原來這就是其他人愛說的無聊傾聽跟救贖。
「明明就做不到,少在那跟我說些自以為是的話!!」
我厭倦了這種虛偽的世界,
又一次選擇吞藥想要結束生命。
昏迷了幾天我醒來了,
父母驚訝地從病房趕過來,
起身赫然發現旁邊寫滿了同學的祝福。
我感到一股違和感,
然而母親接下來的話令我崩潰。
「妳為什麼要這樣想不開?為什麼都不說......」
「......對不起」我沉默了許久,最後也只是擠出三個字。
真是可笑至極點,
已經不知道跟多少個人求助了,從沒被當作一回事。
求助了只會叫我看開點,
口口聲聲說可以傾聽,到最後也離開,
更甚至我明明一直都有在求助,卻沒有被重視過。
真的夠了......
想好好地活著,
他人卻無法理解我,
媽媽的那句令我崩潰。
叫我「有事就說」的也是你們,
你們明明厭煩卻還是在維持表面,
捫心自問一下難道不覺得很矛盾嗎?
去嘗試和很多人求助最後也沒有好結果,
死掉失敗後居然才說「我都沒有表態、求助」?
(藏頭)
對這些發生的一切,
感到一股莫名的窒息感。
原來是這樣呢?什麼都不說當作沒生病的「正常人」,
這樣才不會給大家帶來困擾,對吧?
後來的我沉默許久,即使痛苦也不再輕易表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