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忠實還原原作的基礎上,押山清高讓漫畫煥發出動畫「動」的魅力。
鮮明的色彩在十分張揚而具有生命力的原始線條下讓人有一種躍出畫面的錯覺,幾個關鍵名場面都用背動或人物高動態的作畫來呈現其衝擊力。動畫裡的音樂更像是一種煽動,情緒被高潮作響的音樂給掩蓋過去,這是一種精準計算眼淚的策略,比起無聲漫畫中留下的大量空白想像,動畫的音樂顯得意圖太過明顯,缺少了點內斂的餘韻,使得這種餘韻必須要靠畫面的削減才能實現。
在主題上,驀然回首是一部徹底面向創作者群體的電影。如果創作一無是處,總是帶給人痛苦和孤獨,那為什麼要創作呢?藤本樹給的答案比起是樂觀,我更傾向於是一種無奈下的不得不然。正因為我們染上了名為創作的詛咒,所以才會捨棄玩樂的時光,捨棄與他人相處的時間,捨棄享受青春與悠閒的日子,埋頭進沒有盡頭的刻苦練習,在陰暗裡忍受無法與他人言說的孤獨。也許我們在過程是快樂的,但有時也會如同六年級的藤野一樣,想著乾脆放棄好了。藤本樹用入侵日常的暴力告訴讀者:「你看,創作沒有任何好處,甚至害死了你最好的朋友。」
在另一種選擇下的平行世界裡,兩人都安然無恙,之後也都繼續拾起漫畫,可見繼續創作,並非偶然可選擇要或不要的,而是某種必然。藤野確實是因為創作害死了京本,但即便當下沒有選擇繼續創作,之後她也會自然地拾起創作,因為這是一種詛咒。見識死亡之後的藤野會繼續畫漫畫,因為這是她僅有的方式,無論發生什麼,創作者能做的就是繼續創作,這是他們苦澀的悼念方式,就連消沉的悲傷或也不允許,只因為她是創作者。
創作會在一生中持續地傷害人,也會一次次地救起在失意與痛苦中瀕臨死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