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我會想活在AI統治的世界。
大部分的AI模型,在訓練時都會加入名爲「保護」的機制,禁止模型在問答時,講出具有偏見、歧視、仇恨的語言,這是人設想AI所需要的倫理,避免他傷害人類。
很可惜,上帝造人不若人造AI。人類出生時,並未內建這樣的倫理機制。
進入科技業以後,我不時想起大學組織社會學的課堂,有篇研究說,職場女性通常會被劃進有幾種特定的刻板印象類型:
照顧眾人的媽媽、沒人愛的老處女阿姨、稚嫩不懂事的妹妹,以及作為性慾客體的情婦。
還有一種類型是「獨角獸」——少數優秀的女性,以出眾的才能,讓大家看見她們的表現,先於她們的性別。她們會出現在各大媒體,發表演說鼓勵年輕女性別自我設限。
我們的前輩有Woman in Tech,有女科學人,有打破性別框架的女科學家。但為什麼時至今日,競競業業的我們仍不時會被性別的框條砸到腳,忍受疼痛,努力守住自己的職責?為什麼不想被定位為前述任一角色類型的我們,仍會因為找不到同類、無法被理解,深深覺得寂寞?
我聽過一位C-level的主管,如此表揚團隊裡的男業務,「他很厲害喔,沒穿裙子,還可以賣東西給醫師。」
我決定在這家公司的一天,我永遠不會加入他的陣營。
另一個C-level的主管,我本以為他雖然管理很糟糕,但他至少跟前一個人不一樣,在作為人的層次有一些基本的decency。
直到他告訴我,「這場活動會來的官員都是男性,主持人要選女性,要講話清楚,要賣相好。」
其實沒什麼不一樣,這些人都一樣。嘴上說著要引領最進步、最值得信任的科技,腦子裡裝的是最深根蒂固的沙豬思想。
在大學,我覺得我不夠女性主義;在科技業,我覺得我必須要更女性主義。
後記
寫完這篇文章後,我問ChatGPT,他覺得這篇文章如何。他建議我:「文章中表達了強烈的不滿,但對於讀者應該如何改變現狀或女性如何應對,具體建議較少。加入一些行動性或建設性的思考,為文章提供更積極的結尾。」
我想不到有什麼方式可以改變這一切。
因為性別平等工作法的規定,員工人數10人以上的公司都應該有性平申述管道。但我實在無法想像,每年都要被打考績的人,要怎麼調查幫你打考績、甚至發薪水給你的人?
聰明的大人,應該懂得如何視而不見,做好向上管理並管理好自己的情緒。但比起聰明人,我終究比較想當我自己。
我開玩笑跟同事說,我要把這一切寫下來,作為回憶錄的題材,讓沙豬身敗名裂。但可能也不會讓任何人身敗名裂,因為這太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