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什麼/解離的誤解與沈默
有些文章寫來是為了療癒,有些則是寫來存證。 這是一段我幾乎不存在的時光,如果你正在脆弱,請等到你準備好了再讀。 因為黑夜很深,但我想說的是:我沒有被它吞沒。
我曾以為,只要我表現得夠堅強,就能像以往那樣,用理智去面對一切,馴服想念陪伴,繼續走,不停留,就能讓生活好起來,悲傷便會不再如影隨形。
那段時間,我照常上課,還被同學推舉擔任專題組長,每天行程滿檔。白天我認真上課、準備報告、跟同學說笑,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我甚至以為自己狀況很好。
但內心深處卻不斷冒出一個疑問——
為什麼地球依然轉動,而我卻像卡在原地?
一到晚上,好眠的我開始無法入睡。半夜總要拜託男友載我去他宿舍,只因為靠在他身邊,我的靈魂才稍微落地,才能安靜地睡著。
他說我像變了一個人。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在心裡想:
是啊,曾被 G 好好接住過的我,好像正在消失。
那是夏天,我卻經常覺得冷。不是手腳冰涼的那種冷,而是一種從胸口往下滲的空洞感,內在發寒。我像走在一條鋼索上,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而我站的地方,也沒什麼光,甚至連風都沒有,但我卻感到異常寒冷。
和朋友吃飯、聊天、開玩笑的時候,我笑得很開。
只有我知道,那些笑聲隔著一層玻璃,聲音與情緒傳不進心裡。
腦中明明有很多想法,卻無法像以往那樣清楚地說出來。一轉身,熱鬧便瞬間坍塌,沉默與寂靜如海浪湧上來,把我整個人吞沒。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我只知道,無論握住什麼,都像流沙從指縫滑落,一瞬間全都崩塌。
沒有東西能讓我穩定,沒有事情能讓我真正開心。
我開始相信自己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情緒起伏越來越大。我很容易暴怒,對人講話的語氣差到連自己都覺得可怕,似乎像是會吸人能量的怪物。更可怕的是,那段日子的回憶裡,大腦自動套上黑白濾鏡,有時甚至搞不清楚日期或星期。
有些片刻我確實笑了,但那個「歡喜」是假的,是為了應付人際互動的社交反射。
胸口總是悶悶的,像有什麼壓在那裡。我開始容易生病,後來才慢慢明白,那是身體在求救。但我沒聽見。那時的我太用力想「表現得像個正常人」,不想讓人擔心,也不願成為 G 的牽絆,更不想讓他在另一個世界裡無法安息。
我變得非常害怕在意的人沒回訊息或漏接電話。只要男友沒有回應,我就會陷入歇斯底里的恐慌。那是來自那通未被接通的電話。
電話裡無止境的嘟嘟聲,成為我內在最深的自我責怪,也成為卡在身體裡、永遠無法釋放的記憶。
面對其他親友的離世,我彷彿同時參加了兩場喪禮。
我的大腦會自動播放 G 走的那天——
我踏進太平間的畫面、空氣的溫度、燈光的顏色、心臟的收縮,全都清晰得像重播。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壞掉了。
但更深的恐懼是:我其實知道我不對勁,但不知道怎麼修。
我試著逃避一切,甚至連自己都想逃。可是我發現——逃不掉。
G 會在我內心和我對話;我家也和 G 住在同一個區域;整座城市到處都是我們的共同記憶。我被困住了。我的身體困住我,我的情緒也不放過我。
耳邊時不時會響起 G 說的話:
「逃避是沒有用的。」
我想假裝沒事,但我根本做不到。
悲傷會化成恐懼與眼淚從身體溢出,就算睡著,也常常夢見 G。
但我又很想夢見他,因為醒來的世界,再也沒有他了。
我以為我撐得住,但那只是我誤解了自己。
現在回想,那些壓抑從未讓痛消失。
它只是埋得更深,
變成夜晚的失眠、白天的焦躁、突如其來的身體不適與恐慌。
那個永遠在哭的我,被我關在靈魂深處,動也不敢動。
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我不夠好,才會這麼痛。
其實,是因為我太努力想「變好」,才把自己推得那麼遠。
但我已經學會了,不需要假裝自己不痛,也不再責怪還在勇敢活下去的自己。
*本系列文章皆為作者親身經歷與內在轉化歷程的紀錄,使用 AI 工具進行部分文字潤飾與邏輯編排,讓思緒更清晰、情感更通透。AI 並非創作來源,而是創作路上的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