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我可以為你冷酷，也可以為你軟弱

8.1 公司裡的我，是規則與理智 有人說我變了。 說那個在咖啡店笑容溫和、打工時還會幫老奶奶拎包的小男孩不見了，現在那個穿著全黑襯衫、言語簡潔俐落的資訊總監，講起話來不留餘地，開會時只看數據不給情面，一開口就是「這邊有漏洞，下週補上」、「這個人力排錯太慢，要換」，再也不是那個年輕氣盛卻溫吞天真的學生了。 我不否認。我確實變了。 但我不是為了誰要求才改變的。我是自願的。 在這家公司裡，我是冷靜與理智的代表，是所有人面前毫不動搖的規則制定者。 她不喜歡辦公室裡有太多無謂的情緒，我就把情緒留在門外；她厭惡內部洩密和鬆散管理，我就把所有資料流程重新建制成嚴謹的系統。資訊部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我的標準與原則──不准攪私交、不准玩曖昧、不准觸碰職場紅線。 只要公司還掛著她的名字，我就絕不允許這裡變成軟弱與失控的場所。 她曾說過：「我不怕累，但我怕背叛。」我就替她隔絕一切會讓她受傷的可能。 這樣的我，對外是銳利，是機械，是不容質疑的數據專家。可我還是個大四學生。早上七點坐第一班車去學校，趁空檔寫論文、趕報告，然後下午直接衝去公司，參與跨部門例會、寫程式、抓漏洞，有時加班到凌晨，才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租屋處。 同齡人還在討論實習、戀愛、社團活動，而我早就走上另一條路。有人說這樣太早成熟會錯過青春，可我心甘情願。 我的青春，就是她。 我見過她脆弱時一個人緊咬牙關不肯落淚的模樣，也見過她把簡報做完後，在電腦前昏睡卻還不願停下來的倔強。每一幕都讓我想──如果我能再更強一點，是不是她就能多睡一點？是不是她就不用再那麼堅強？ 所以我拼命強大，逼自己跟上她的腳步。即使這條路有多孤獨，我也從沒想過退縮。 公司裡有女同事曾試圖靠近，說我太安靜、太神秘、太有魅力。我聽完只是淡淡回：「我不談辦公室戀情。」 她們還會開玩笑：「喔？那你在學校有女朋友？」 我笑了笑，不回答。 不是不能談戀愛，而是我心裡早就住了人。她就在這棟大樓的另一端，坐在會議室裡，拿著簡報遙控器，像一座穩重的山，冷靜而清醒。 我為她冷酷，為她封閉，為她成為所有人眼中的高牆，只因我知道，若我不堅強，那她就得更堅強。 而我不想讓她那麼辛苦。 下了班，回到住處，她會端出我做的晚餐，盤子裡的番茄炒蛋和豆腐湯簡單卻溫暖。她嘴上說我煮得還行，卻吃得乾乾淨淨。有時她在沙發上批改文件，我就坐在她旁邊寫程式，兩人不說話，卻有一種安靜的默契在流動。 我們大多數時間分房睡，她怕吵我，我怕壓力太大讓她睡不好。但偶爾我會在她熬夜過頭時，抱著她入睡。她半夢半醒地靠在我懷裡，那一刻我不是什麼總監、不是冷酷的專業人士，只是一個心疼她的大男孩。 世界都說我理智無情，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份冷靜的背後，是對她滿滿的溫柔和不捨。 我可以為她冷酷，也可以為她軟弱。 只要她在看著我，我就會一直往前走，毫不猶豫。 8.2 她一個眼神，我就想下班跑去買點心 我有兩套人格，一套給公司看，一套只留給她。 在會議室裡，我不苟言笑。部門週報開得像軍事簡報，所有人都知道要帶齊資料，沒準備齊全就等著被我點名指正。出錯我可以幫忙補，但心態鬆散，我絕對不留情。有人說我太苛刻，我無所謂──這是凜凜的公司，我不能讓任何人拖慢她的腳步。 可是一出了會議室，只要她從對面玻璃窗投過來一眼，我就什麼都能卸下。 那天她頂著亂糟糟的劉海，眉心微皺，望著我，像是猶豫要不要開口。我本來在趕系統的月度報告，看到那個眼神，就立刻放下滑鼠，關了筆電，站起來：「我去樓下拿點東西。」 沒人知道，我其實是繞了一條街，到她最喜歡的甜點店排隊，只為了買那個只在下午三點前會賣完的草莓千層派。 她嘴上說甜食太膩，身體卻總會在壓力大時自動想來一口。她不說，但我看得懂。 我學會了從她最細微的表情，去讀懂那些沒說出口的情緒。她不會主動撒嬌，不習慣開口要關心，可她眼神一偏，眉尾一落，我就知道她累了、需要喘口氣。 回到辦公室，我假裝是順路：「咖啡店今天有活動，送了我一塊甜點。」 她看我一眼，沒說什麼，拿起叉子嘗了一口，然後繼續處理報表。我坐在她對面，繼續寫程式，餘光卻偷看她嘴角上揚的弧度。她吃得不快，一口一口地嚼著，就像是那點甜，真的能暫時把所有苦壓下去。 那一刻我突然想，如果有一天她什麼都不做了，不再打拼、不再逞強，我也願意辭掉所有職位，換回一間普通咖啡館，兩人輪班顧店，每天下午三點一起吃甜點──她不說，我也會準備好。 有一次她加班太晚，開會完快十點才出來，我騎車在她公司門口等，風很大，還下著小雨。我遞上外套，她說了聲謝謝，突然問我：「你不是還有早八的課？」 我笑了笑：「但你比我早下班重要。」 她沒說話，只低頭繼續走路。可我看到她耳根一點點紅。 我知道她不習慣被照顧，從創業開始，她就習慣自己扛，哪怕崩潰也不讓人看見。可只要她還需要我一點點，不論她說出口與否，我就會一直在──下班衝去買甜點，半夜幫她修電腦，早上提醒她吃藥，全部都可以。 沒有人逼我這樣做，我也不是在討什麼回報。 只是她一個眼神，我就願意用所有空閒時間換來她短暫的輕鬆。 別人說我在公司像一台冷氣機，總是冷到不近人情，可他們不懂，有時候我冷，是為了替她穩住局面；而我熱，是為了她的溫度。 她不需要被誰拯救，但我可以，永遠做那個悄悄守在她身旁、能讓她卸下一點點重量的人。 哪怕這一生，她都不曾真的依賴過誰──我也願意，為她傻到底。 8.4 我願意變成任何樣子，只要她開心 我常常在想，這些年，我變了多少。 從那個大學裡會偷看她一眼就臉紅的男生，變成如今在公司裡冷靜調度、分析數據、果斷下決策的資訊總監。我也不是沒聽過外面那些傳聞，有人說我變得難以接近，也有人說我私下對創辦人過於親密。甚至有人開玩笑問我：「你是不是對上官總有意思？」 我從沒回答過，因為我知道，這些問題早就不是問題。 我對她的感情早就超越了「有意思」三個字。那是藏在日常裡、藏在我願意為她變成任何樣子的選擇裡。 她不喜歡爭吵，我就學會在緊張氣氛中先低頭； 她太忙了沒空吃飯，我就強迫自己準備三餐、固定時間叫她過來； 她喜歡簡單的生活，我就努力把公司制度建立完善，讓她可以從泥沼裡抽身。 我知道自己不像她那樣聰明、決斷快，但我可以用耐心補上她不願麻煩他人的所有縫隙。 也正因為這樣，我們的生活看起來幾乎沒有浪漫的瞬間，只有規律和細水長流。但某天晚上，一切忽然改變了。 那天難得沒開夜會、沒臨時出狀況。我提早把報表寄出去，她也難得準時下班。兩個人窩在客廳，吃著我早上順路買的水果，看著電視上不怎麼吸引人的綜藝節目。 她靠著沙發一角，盤腿坐著，手裡拿著一塊哈密瓜，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螢幕。那畫面很日常，平靜到我幾乎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就這樣過一輩子。 她忽然轉過頭來看我，語氣淡得像在說明天的天氣一樣：「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吧。」 我愣住了。 那一秒，我的腦袋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所有的邏輯、程式語言、系統設定都在那一瞬間失效。 她就那麼輕描淡寫地說完，完全沒等我回應，自顧自站起身，把盤子放進廚房，然後轉進浴室準備洗澡。 「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吧。」 她說得太自然了，自然到像是早就想好了，只是在等一個不那麼忙的晚上丟出來。 我坐在沙發上，腦袋一片空白。 從來是我主動追逐她、靠近她、守著她的腳步。從大學到現在，我一直以為我還需要再證明自己──證明我夠成熟、夠可靠、夠值得她把人生的一部分交給我。可她一句話，像是將我多年來所有的努力和等待，安安靜靜地肯定了。 她什麼都沒說，只說「我們結婚吧」。 不是「你想不想娶我」，不是「你準備好了嗎」，也不是「我們要不要討論看看未來」。她用一種她獨有的語氣──安靜卻堅定，像是在說這本就是結局，只等我趕上。 我在客廳坐了一夜。 電視自己跳轉成待機畫面，我都沒注意；冰水果早就變常溫了，我也沒吃完。腦中只反覆迴盪她那句話，連語氣都記得清清楚楚。直到天色變亮，她房門傳出鬧鐘聲，我才像被喚醒一樣眨了眨眼。 她醒來時，發現我還坐在那，愣了一下：「你……一晚上沒睡？」 我點點頭，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傻氣的笑：「你說的事，我記得了。」 她愣了一下，然後輕哼了一聲，裝作不在意地回了句：「記得就好。」 但我看見了──她轉過身去時，耳尖又紅了。 我知道，她不是衝動，也不是玩笑。她是真的，認定我了。 這一輩子，我可以為她變成任何樣子，只要她開心──但她給我的，卻是最溫柔的答覆：我不用再變了，因為這樣的我，她願意牽手共度一生。 8.5 你累了的時候，我幫你扛 她說要帶我回家。 不是去看看，不是去拜訪客戶那種客套寒暄，而是——回「家」。 我聽見那句話時，心臟跳得幾乎快從喉嚨裡蹦出來。這對我們來說，已經不是什麼試探或交往初期的進度條，而是一種帶有明確承諾的行為。她從來不是那種會輕易讓人進入自己生活核心的人，尤其是家人這一塊，她保護得很嚴密。現在，她願意讓我見見她的世界。 我當然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但說實話，那天早上我穿襯衫整了三次領口，還換了兩雙鞋——最後她忍無可忍地把我從鞋櫃前拖走：「你現在是去相親還是見我爸媽？」 我乾笑，心虛地不敢看她，只能嘴硬地說：「總得體面點。」 她白我一眼，卻沒真的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眼神裡有點柔軟，像是在說：你緊張什麼，他們會喜歡你的。 她說得對也不對。 我確實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家，至少她爸媽的笑容是真的，氣氛也輕鬆。她媽媽端出水果的時候還開玩笑問我：「你就是那個會每天煮三餐的男人嗎？我們家凜凜吃得比較挑喔。」 我點頭如搗蒜，還附帶說了我連營養配比都有顧慮。 她爸爸則一邊笑一邊說：「這小子不錯，看得出來有認真過日子的打算。」 我聽到那句話簡直像獲得錄取通知書，當下整個人輕鬆不少，直到——那個聲音出現。 「唷，敖岳廷？你也來啦。」 那聲音從樓梯口傳來，熟悉得讓我脖子一僵。我轉頭一看——上官淵。 她的弟弟，也是我高中時期在她家門口無數次遲疑、最終沒敢敲門的原因之一。 他一出現，整個場景就像切進冷氣房。不是因為他不友善，而是因為他太知道我從哪來、是誰、想幹什麼。那種目光，比她爸還要嚴格。 我當時真的差點手抖把茶杯打翻。 她坐在我旁邊，感受到我的緊繃，低聲笑了出來：「你現在比面試還緊張。」 我扯了扯嘴角：「這關卡有點難。」 結果最難的關卡，居然是我自己點的火。 在她和家人聊天時，我突然鬼迷心竅，決定自己爆料。 我轉過頭，看著坐在客廳另一角的上官淵，一字一句說：「你知道我第一次認識你姐，是在公車上嗎？」 他一愣，上官凜則皺起眉：「你又要開始講那個——」 但我沒理她，繼續說：「那天她坐我前面，風把她的頭髮吹到我臉上，我沒敢說話，只偷偷看了一整路。」 上官淵挑眉：「然後？」 我乾脆豁出去，把那段從高中到現在的「暗戀行動紀錄」全盤托出，包括我怎麼鼓起勇氣拜託他幫我拿到她的聯絡資料，怎麼一點點打聽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甚至連我決定去咖啡店打工只是為了能靠近她這件事都說了。 上官凜氣得瞪我：「敖岳廷！你是不是想被趕出去？」 我咧嘴一笑：「我誠實，有加分吧？」 上官淵聽完，低頭沉思幾秒，忽然站起來朝我走過來。我心裡一驚，以為他要揍我或質問，結果他只是伸手重重拍了我一下肩膀：「你贏了。」 我差點沒鬆一口氣倒在沙發上。 就在這詭異又歡樂的氣氛中，上官凜在家終於卸下了所有防備。 她笑得很開，搶走上官淵的餅乾往自己嘴裡塞，又伸手戳我耳朵鬧我。那一刻的她，比我每天見到的總裁還要真實許多，像是放下鎧甲的小女孩，開心地在自己最熟悉的場景裡撒嬌、調皮。 而我呢，就坐在她身邊，看著這幅畫面，一邊心想：如果她願意這樣開心地過一輩子，我可以扛下所有讓她變得冷靜、變得堅強的那些壓力。 她在外是風暴中心，是大家仰望的存在，那我，就做那個永遠站在她身後的人，在她累的時候，用我的肩膀，幫她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