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 穿Prada的惡魔 The Devil Wears Prada
"Don't be ridiculous, Andrea. Everybody wants this. Everybody wants to be us."「別傻了,Andrea。人人都想要這一切,人人都想成為我們。」那些自戀者和正常人邏輯不通的地方就在這。你對他的好,他會以為你在套他的話。你在生氣,他認為你是在設計。你和他講道理,他就和你撒無賴﹑裝文盲…總之,他們永遠都不會讓你贏的。你不放手,只會被拖進越來越深的坑。
無承昨天聊「規則」,今天講那些掌握「規則」的精緻型加害者。上司和下屬、乃至父母和子女、評審與參賽者、職場的前輩和後輩…不論是哪一方,他們都有要求另一方去遷就的「道理」。
上司以責任,下屬以「我只賣身8小時,你不懂勞基法」?
父母以孝順,子女以「你沒有尊重我是個體,我不是你的延伸」?
評審以經驗,參賽者以「我就是看不出,什麼是得獎者有而我沒有」?
前輩以潛規則,後輩以「我無知者不罪,你老屁股關我屁事」?
等等…
但總之,擁有更多資源的那一方,往往掌握了那段關系「在外人看起來,就是怎麼樣」的話語權。因為更弱那一方,並沒有那麼多發聲的渠道、時間和金錢的資源。
聲音大,信的人當然比較多,反正吃八卦的人,總覺得事不關己,己不勞心。若然遇到被八卦的人,小心一點躲開就好,誰會閑來查證他是不是被冤枉抹黑的呢?
所以受虐者,有時真是為了「公眾形像」忍忍忍到不敢去翻臉,只能自我催眠說:就當是「為了自己」的前景和未來!我很「專業」!我很有「道德」!
把對方的理由和重要性無限放大,把自己的理由和緊急性無限延後。還覺得自己的難過,是一種軟弱,有一種「我不配做人」的感覺。
受虐者會分不清人我的界線在哪,拚命去追求施虐者、第三方或公眾的肯定,努力來讓自己成為一個「看起來很正常」、「正在光榮地向上」的人。
不知道有多少離開有毒環境的人,和我一樣有同感。曾經很害怕舊環境中「有話語權的人」會在「新環境的海關」面前,說自己壞話。
並且在有毒環境中,帶上的面具太久了,久到在離開時都已經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機會翻臉了呢?
有時,我很後悔自己沒有留下當時的對話紀錄。
有時,我很後悔當時自己沒有支持自己,堅持原則。
有時,我很後悔對方既然搞大事件,為什麼我要隱忍呢?
有時,我很後悔為什麼要向「故意聽不懂」的人解釋。
有時…
要完全不去管別人怎麼想,真的要把自己逼到已經「太累了」的絕境。完全放棄思考,放棄說話,放棄解釋,放棄交流… 希望不會到要放棄生命,好嗎?
雖然,片中的 Miranda,這個惡魔上司,最後還會為女主 Andrea 在新上司面前,說一句俏皮的好話。但是 Miranda 會不會反省自己,對 Andrea 真的「做得太過份」了呢?我個人認為是不會,絕對不。
所以我更佩服片中女主的「無聲覺醒」,不再浪漫化一個行業的高層,一定是位多麼重要、多麼有智慧、多麼值得追隨、多麼罕有機會去接觸的 -- 大人物。
願意學習和能吃苦是一回事,但被貶低、被要求縮小自己的尊嚴、需求、原則、判斷和意見,又是另一回事。這個分別,在「看得出來」的那一刻開始,整個世界都不再一樣了。
被說成是自私就自私,沒責任感就沒責任感,歇斯底里就歇斯底里,但重點是:對方再也控制不了你,而你再也不為「自己存在」這件,就是那麼簡單又自然的事,去白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