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字完美概括最近的狀態,或者說這幾個月的,是一直以來的。
我試過安慰自己,把視點抽離我自己,站高點俯視。一個遊戲如果越過了中間的層層困難,一步登天,那得多沒意思。接觸靈性覺醒後,我頻繁懷疑自己、懷疑所謂的「劇本」安排。
在深夜焦慮得睡不著時,我憤恨地咒罵;在周圍苛責、念叨的時候,我咬牙忍受。我不斷地問,問為什麼我總要過得如此艱難,為什麼不如其他人,蒙眼過這麼一輩子。為何我的靈魂,不甘過普通劇本,結婚生子、渾噩度過一生。我沒要求過要大富大貴,但也應該在我走上他想讓我走的路時,給我一個前進的路上安置一些小反饋,證明一下我是對的、給予我的努力該有的一些什麼。稱不上禮物,只是一些肯定的話、一點「你做得很好」的聲音,我就滿足了。
但是沒有。我站在一片虛無,在手中創作點什麼,它就在虛無中消散。去向哪裡、又為何消失,都沒有答案。
或許我被拋棄了。被「高維」拋棄、被自己拋棄、被世界拋棄。其實做什麼都無所謂,不願進行三維劇本,那也是我這個靈魂受的。我不想做,那我就得承擔不去做這些的後果。我想做什麼,那出自於我內心想做,憑什麼又想讓外界給點動力?
昨天傍晚,我面臨一次拒稿通知。這回,我難以裝著還能撐過去的模樣,再一次墜回了深淵。我坐在客廳,內心已經開始瓦解,可是表面上還是努力裝著平靜。
曾經我天真地想,世界上那麼多人,一定有人聽得見我,聽得懂我,願意在我所在的講台旁邊逗留,給予掌聲。所以我寫,我廢寢忘食地寫,不自由地寫,那份相信會有人看見的聲音支撐著我寫。
也許,是我寫得還不夠多。
我見過太多成功的版本了。他們活得自在、體面,拿著優渥的收穫,回頭和我們這些還在努力上山的人鼓動:「前方的風景很美,快點上來!」
說完,他們回頭,接著仰望那更高的頂峰走,留下那屁股晃悠。我抬頭,只看見他們扭動的身軀,哪裡有什麼風景?附近遍山陡峭,扭頭看全是奮力面對腳下的人,低頭看是還在山腳下觀望的人。
哪有什麼風景?
我見過很多共時性的例子。歌單隨機出來的歌名、天使數字、閒暇時滑手機看見的「傳訊」,很多。但你要說,這些就是高維認定的聲音,我不敢苟同。或者說,我貪得無厭。仿佛只要無視了這些,宇宙會為了讓我相信,會再給我些什麼。
也許就是這份貪得無厭,讓宇宙徹底把我晾在這裡吧。
我羨慕那些能直接通靈接收到高維訊息的人們。我想要一個明確的聲音告訴我我到底在幹什麼,我到底該怎麼走。萬一我是錯的呢?如果我做得還不夠好呢?我到底該做到什麼程度,才有資格讓世界看見我?
太累了,太痛了。在沒有出入口的迷宮裡徘徊,在迷霧中找不到方向,在舊觀念舊思想之間站穩腳跟。堅守自我,無視周圍懷疑的聲音,獨自面對一個個看不見希望的夜晚。
太辛苦了。
可是,我還在寫啊。
我在寫什麼啊。寫我的崩潰出去幹什麼?寫我難受的樣子給誰看呢?我寫了,宇宙聽見了又如何?他會放任我接著撞墻,還是終於捨得給一顆甜棗?
就當是一次發洩吧。我不奢求什麼了。
只是今天太累了。我不想要用那套「做就對了」的說辭蒙混自己。
我不想要自己再裝作是那群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