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是結束,其實只是推開門前的靜默。

〈葉經理的視角〉
從國外出差回來後已過了幾天,但語晴的步調變得更加安靜、有序。那一晚我在飯店為她安排的“按摩”,她沒多說什麼,只是在隔天的回報信裡附上一份精準無誤的簡報。
早上十點二十,習慣在這個時刻,走進我個人辦公室。桌上放著一杯剛泡好的熱黑咖啡,香氣溫潤乾淨,兩顆糖剛好壓住入口的苦味。讚賞她完成交代的同時,我也知道隔了四五分鐘後,會有人敲門。
扣扣兩下,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響起,不等我回話,門把轉開人也走了進來。
她拿著那本我送的真皮名牌筆記本,開始一板一眼地報告今天的行程安排與重點會議。我其實沒那麼在意這些細節,只是喜歡看她講話時,語氣裡那種「正經八百」的壓抑感。
雪紡紗的白襯衫,薄得剛好,把深色的輪廓隱約顯露出來。V型領口底下那一點點內衣蕾絲,像是不經意地顯露,但她一定知道我會注意到。我沒有問她是不是為了我──這種程度的默契,不說什麼比說了要來的好。
我拿起沙發旁的高爾夫球桿,慢慢踱步走到她身後,依舊沉默,只是將桿頭緩緩地觸碰在她頸後,停留了一陣子,感受到她微微縮了一下、語氣略有些結巴之後,開始像是描一條看不見的輪廓線,沿著後頸慢慢地往下描繪。我知道她能感受到那道注意力的重量,就像知道自己正在被臨摹,不只是外形,而是內在的情緒,甚至脆弱的順從。
我們的互動似乎進入一種更深的默契裡,不需言語,也能完成某種交換。 那是身體之外的,卻比身體更具穿透力的——一種被擁有的靜默。
隨著桿頭移到了她臀部下緣。
她依舊不疾不徐地說著:「中午那場簡報,我先幫您準備兩份版本──一個對應業主關心的價格點,另一份是我們要強推的服務模組……」
緊接著桿頭沒入了西裝裙下襬裡頭,她的聲音沒有顫抖,這點我欣賞。會喘的,是中午以後的事。
「沈學長最近還有約妳吃飯嗎?」 我問得自然,像一個關心部屬交友狀況的主管。
她脊背輕顫了一下,輕聲答:「最近專案比較趕,就…少碰面了。」
「蠻可惜的,像妳這種個性的人,應該比較適合那種…溫柔的人吧。」我隨意給了註腳。
她沒回答,只是開始交錯擺盪的膝蓋,像是腦中卡著什麼、正在拉扯。也許是想起學長,然後在記憶與現在之間產生羞恥,而羞恥會讓人更敏感,更願意接受下一步的命令。
我輕輕貼近她耳邊:「如果哪天他知道我們這種開會方式,你猜他會怎麼想?」
她依舊沒有說話,但她的腿已經不太能穩穩站住了。
十分鐘後她離開時,我看見她臉頰微紅,耳根泛著熱意,像是熟透的蜜蘋果──那種放在掌心裡會溫熱的果實。她的髮絲貼著臉側,有汗的痕跡,但我不打算提醒她整理。
門關上後,我才端起那杯熱黑咖啡,喝了一口。溫度略降,風味更穩,但今天會是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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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晴的視角〉
今天離開辦公室時,我一手握著筆記本,一手緊壓著裙擺下緣的布料,腳步穩,但不再筆直。耳根還燙著,我知道那不是害羞,是羞辱──但奇怪的是,我的心跳,竟沒有因此變慢。
午休前的那場專案檢討會,雖然有其部門的人參與。但冷氣有些強,我卻記不清那一個小時裡,自己究竟是怎麼維持語調的平穩。我只記得他邊看簡報,邊問我:「你覺得自己最近,有沒有太快習慣了這種節奏?」他說的語氣像詢問,又像陳述。我沒接話,只是低頭盯著螢幕上的進度圖。
會議結束後,我主動留下整理資料。雖然他沒有開口要我留下,但他知道我會留下。
再走出會議室時,剛好撞見沈學長。他手裡還拿著兩杯咖啡,像是剛從樓下回來。看到我時,他微微一愣,語氣卻沒變:「今天你不是說中午可以碰個面?」
我腦袋一片空白,竟然連表情都忘了擺出來,只能倉促地說:「對不起,我剛好被臨時叫去開會…還以為你沒看到訊息。」
他點點頭,把咖啡遞給我。我接過時手指有些抖,杯蓋甚至碰到他掌心,撞出輕微的聲音。
他看著我,語氣仍平和:「最近公司有些風聲。不是我信那些八卦,但…語晴,葉經理是有家庭的人,有些距離還是要拉一下,才不會讓別人說話。」
我只點頭,沒說什麼。那杯咖啡燙得發燙,我卻不敢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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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的視角〉
專案發表會後的兩個月,整個部門意外地平靜。
葉經理仍每天十點二十喝熱黑咖啡,但換成了新進女員工輪流遞送。據說最近他對行銷部那位小蘇頗感興趣,連她喜歡哪種豆漿都記下了。
語晴則像被抽離了靈魂。依舊穿著白襯衫、鉛筆裙,但眼神垂落,沒了先前的光澤。午休,她常一人坐在茶水間,手裡捧著那本筆記本,神情模糊。
大家都知道她變得更聽話,會提前幫葉經理放好簡報資料,回答得更快、更精準。但沒有人再跟她多話──她像是成為辦公室裡的一個安靜回音,只存在於「必要」裡。
某天,沈學長消失了。助理收到一封簡短的離職信:「感謝過去的照顧,下一站是台中。」
據說,他某晚無意間看到語晴與葉經理先後走出同一間飯店,從此沉默。三天後,他清空了桌面。
語晴依然準時出勤,只是更多時候站在葉經理辦公桌前,背對我們,低聲說話。那場景安靜得像定格,只有葉經理不斷轉動的筆在畫圓。
某天,她忽然請了長假。據說是老家父母健康惡化,年邁無人照顧。身為長女,她選擇回鄉盡孝。
不久,她正式離職。聽說她在家鄉嫁給了一位開工程行的老闆,脾氣溫和,家境不錯,後來也有了孩子,過著與這裡完全不同的生活。
她或許做出了選擇,只是這個選擇,並不是她當初以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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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