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彰化阿公家,姊姊一到達就馬上跟堂哥借平衡車來玩,自從她平衡車上手之後,站著騎蹲著騎都難不倒她了,追求刺激的她騎乘速度也越來越快。
在院子繞了幾圈,跟弟弟追逐之後,當我注意力不在她身上,餘光瞥見她蹲著騎時翻車並聽到一個「咚」聲,伴隨著尖銳地哭叫她躺在地上抱著頭,我走過去知道是跌倒撞到頭了,慶幸是蹲著騎時跌倒,高度不是太高,手腳只各有一小處擦傷,就先抱回家冰敷吧。
確認沒有腦震盪的症狀,冰敷了兩輪之後,只剩下頭上腫了一個包,擦點南法天鵝的精油藥膏。晚上回新竹臨睡前,姊姊突然說隔天的攀岩課不想去上課了,人家會碰到她頭上的腫包。
「不會吧,大家都爬自己的怎麼會碰到妳頭?」我說。
「大家如果看到我的腫包就會笑我!」她哀嚎。
「腫包被頭髮遮住更看不到好嗎!而且我們已經冰敷很多次加上擦藥,照顧得很好,到明天就會消掉很多了啦。」我哭笑不得。
真的太多次類似的狀況了,舉凡長針眼、眼皮被蚊子叮、頭髮剪太短、臉上抓破皮、長疹子、手腳有傷口、指甲裂掉等等,常常她在洗澡時發現身上有什麼痕跡,都會哭說這樣好醜想要趕快弄掉,想要馬上好,不要給同學看到。
「姊姊妳想想,如果是妳發現同學有一個腫包,或長疹子有傷口,妳會笑同學還是會關心和安慰他們呢?」
「嗯······。」她猶豫著。
「我相信妳的好朋友們也會像妳一樣貼心和關心別人,不會故意笑妳的啦。」
話雖如此,看著我的孩子便讓我想起我也曾經是個如此細膩如此想太多的人。
國小國中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在學校大便很尷尬,每次只是想去小號都覺得別人會誤會我要去大便,明明廁所就在教室附近我卻偏偏往反方向走,下樓梯繞一圈從廁所另一邊的樓梯上去再進廁所;大學一年級時第一次參加球隊,覺得如果上場了投球沒投進或是失誤會很對不起球隊,所以有時會在比賽前跟學姊說自己受傷了無法打球,只為了不想在大家面前失誤。
最後我是怎麼突破這關的呢?當隊友沒投進的時候,我有覺得怎麼樣嗎?好像沒事,這球沒投進,下球再努力就好。加上後來幾年自己慢慢變得更強,自信心更充足,對失誤這種事情也較能輕鬆看待了。
當我六歲時,我會不會跟姊姊一樣如此在意別人的眼光,會耶,我連大班畢業照都不敢比「Yeah!」,每張照片的手指都很不好意思的彎成一半!就算到了現在,對於身上的小毛病,也容易掛在心上,當我對姊姊說出:「相信妳的身體,身體會好好修復受傷的地方,很快就沒事的!」,當下我似乎也是在對自己說話,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而姊姊呢,下次有小傷口小腫包,還是會繼續哎哎叫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