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一點半,傳送人員會送午餐來,同時也是中午吃藥時間。午餐結束後,約莫兩點多,會進行下午的團體活動,同樣是由護理師、心理師、職能師、社工師等專業者帶領;假日則無。不論是早上或下午,如果沒有參加團體的話就是自由活動,這時大家就得各憑本事度過漫長時光。在沒有手機、電腦、和網路的急性病房裡,很容易讓人感到無聊,所以有些人會聚集在大廳看電視聊天、打牌,或者在房間裡看書、睡覺,也會向護理站借畫紙和畫具著色。對於我自己而言,還算有精神且靜得下心時,以看書消磨時間是沒什麼問題的;但如果精神不濟卻又睡不著,或坐立不安時,就會覺得時間非常難熬,只能在床上翻來覆去、在狹小的病房裡焦躁的走來走去,或著翻閱通訊錄一個個打電話騷擾朋友。
傍晚至就寢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四點半,就能吃晚餐了;吃完晚餐之後又是漫長的自由活動時間,洗完澡又要想盡辦法度過漫長時光,直到九點排隊吃藥,十點關燈就寢。熄燈之後至早上七點,所有公共物品(包括公共電話、吹風機、洗衣機)均無法使用;至於若要洗衣服,則是得在早上九點至晚上九點之間,交由保全人員幫忙洗淨並烘乾。如果在半夜三點之前醒來,可以到護理站向護理師要備用的安眠藥,但超過三點就無法了。有一陣子我因為失眠嚴重,十分恐懼睡覺時間,因為怕在房間裡翻來覆去會吵到室友,也不想獨自一人在黑暗中熬過漫漫長夜,所以會把棉被、枕頭、和一本睡前書搬到大廳的沙發,在那裡和保全及護理師一起等天亮,護理師也沒有反對。多數時候我仍然睡不著,因此會向護理站詢問是否有雜事可以幫忙,他們就會讓我幫忙做銷毀紙張、蓋章等等雜務。即便在夜裡,護理師也要半小時就巡一次房,確保病人的睡眠動態與人身安全。
七、住院的時候吃什麼?
醫院會供應三餐,可以自由選擇是否訂購。我目前聽到的「行情價」,多為早餐50元、午晚餐各100元。新光的三餐皆有葷素的選擇,早餐可以選擇中式的饅頭或清粥小菜,或西式的土司夾蛋和類似安素的營養補給品;午晚餐則可以選擇主食為飯或麵,主菜則有雙主菜,但據住過馬偕的朋友說,馬偕沒有雙主菜。醫院伙食說實話並不好吃,菜色常常重複,而且價格也偏貴,因此不少病友會選擇代購泡麵等乾糧,或者請家人朋友來訪時順便帶食物。每天未必都要訂三餐,我常常只訂早餐和午餐,而且可以每天調整,訂餐的事項都是由護理師處理,一方面也是為了監測進食量。
要注意的是,病房是禁止把食物與其他病友分享的,例如有次一位病友跟我說他每天都很餓,卻沒有購物金可以買零食,我遂幫他買了一包零食,結果被護理師告誡;但有時護理師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大家就直接在大廳裡分食起食物來,我還沒有抓到這方面的潛規則是什麼。
另一方面,護理師也會針對特定病友進行特別的飲食監控。比如第一次住院遇到一位思覺失調的病友,由於長期服藥的關係,藥物副作用導致食慾增加和體重過重,護理師就代為保管她的零食,使她無法自由的取用,這造成她每日與護理師痛苦的拉鋸。這次住院遇到的另一位病友,則是由於吞鹽酸自殺導致食道受損,只要少量進食就會嘔吐,因次護理師會禁止她購買零食,她每天只能苦苦向護理師或其他病友乞求食物,或者在白紙上寫下滿滿的想吃的食物。
八、家人朋友可以來探訪我嗎?
每個醫院的探訪規則不同,有些規定來探訪者只能是親屬,有些規定的探訪時段很短。而新光就我目前所聽說過,規定最為寬鬆的病房,訪客時間從早上九點至晚上九點都開放,要待多久都沒有限制,也沒有限定得是親屬,朋友、伴侶皆可探視,惟六歲以下的兒童禁止進入。訪客在進病房前,也要先通過安檢,禁止攜帶前文所述的所有「危險物品」。新光的保全對男性訪客會搜身,對女性訪客採信任制;馬偕則有金屬探測器,相較之下更為嚴格。另外,在入院時,醫院會詢問是否願意接受訪客,以及是否同意在訪客詢問時透露房號,如果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住院的事,便可以在此時提出不同意。
就我自己而言,我會請探視者幫我帶生活必需品或食物,或在醫師許可下,讓他們能帶我出去走走,讓我自己能採買需要的用品,這使我有奪回生活能力的感覺。或者我的體力不許可時,待在病床旁陪我聊天就是很好的陪伴了。
值得一提的是,「家人」往往被視為理所當然的訪客,但當家人本身就是壓力來源時,這時反而會使病友充滿更多不安和焦慮;比如我這次住院時隔壁床的老太太,她的丈夫就是她最大的壓力來源。在他人眼中,丈夫對她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但對她而言卻是無所遁逃的監管,因此她最後選擇出院,因為丈夫每天至醫院探視所帶來的壓力,其實與在家裡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另外,在新光若要拒絕訪客,只能全部拒絕,而無法只拒絕特定的人,據護理人員說是為了方面檢核與管理。如此一來造成的困擾便是,若要拒絕見不想見的人,卻也要付出無法見其他人的代價。
九、我要去住院了,該帶些什麼?
接著要提我自己會帶的物品,有些並非必要,可以視自己的需求攜帶。以下將按照我認為的重要性排列。
(1)購物金:視可寄放金額的上限,每間醫院不同。
(2)盥洗用品:包括牙膏、牙刷、漱口杯、沐浴乳、洗髮乳、洗面乳、短毛巾數條、保溼用品、臉盆等。毛巾要數條是因為短毛巾無法吸太多水;保溼用品是因為一直在冷氣房內很容易皮膚乾,所以我都會帶化妝水和乳液。臉盆則是因為浴室內沒有連蓬頭,所以用臉盆接水沖身體,比較不會造成整個浴室淹水。吹風機則是病房內會有的,所以不用帶。
(3)電話卡:病房內的公共電話是插卡式,所以需要電話卡;但不事先買也沒關係,因為可以請病房代購。
(4)通訊錄:可以把較親密的家人朋友的電話抄在上頭,以便聯絡用。
(5)水壺或杯子:病房內有飲水機可以裝水,所以只需帶水壺或杯子即可。餐具則不用帶,因為金屬餐具為違禁品,所以病房會給塑膠餐具。
(6)衣物:病房內有病人服,因此私人衣物並非必要,但我還是習慣穿自己的衣服;另外我比較怕冷,所以會多帶幾件厚外套。還要記得帶拖鞋。
(7)手機:雖然是違禁品,但可以放在病房外的置物櫃,方便外出時聯絡他人用。
(8)書籍、繪畫用具等等娛樂用品:可以打發時間,避免無聊。
(9)紙和筆記本:可書寫日記。
(10)衛生紙:非必要,因為浴室有,但如果床頭邊就有會更方便。
十、住院可以幫到我什麼?
以下的陳述會是從我自己--一個被自殺意念淹沒的憂鬱症患者--出發。
首先,住院能最直接幫助我的就是保障我的人身安全。我記得我的醫師曾對我說:「當你陷入極度的憂鬱時,要你用意志力控制自己,是對你不公平的事。」當我充滿自殺念頭時,我的自尊很低落,但自我是很強烈的;而住院就是所有強制手段中最激烈的、使我無法自由依照當時的想法行動,因為它用鐵窗隔離了對我而言極具吸引力的高樓;用安檢隔離了刀子和繩索;用控制藥物的手段避免我吞藥後在意識迷離中尋死。
再者,當我的情緒低落到無法自己時,我不用在家裡自己一人猶豫著是否要到急診,或不停翻著手機通訊錄而不知道能找誰求援。當我住院時,我只需要走到護理站,向住院醫師要一顆情緒穩定劑,然後等待藥效發作後睡去。
當我陷入深沉的憂鬱時,我也會失去行動的能力,在家裡,光是維持日常生活的簡單動作就會耗盡我的力氣,如上廁所、刷牙洗澡等等,我都得花上一整晚醞釀,才能起身行動。但在病房裡,生活是失去時間感卻又規律的運作著,我不會因為無法上廁所和洗澡感到罪惡,而是可以在時間到了就這麼做。「做決定」對失去行動能力的我而言是極端耗力的;在病房裡,我則把所有的決定權交由別人,因此我能夠將僅存的力氣用以維持日常生活。
另外,在原本的日常生活中,我只有在一週內短短十幾分鐘的門診時間,可以理所當然的作為一個失能的人,其他時間我都必須費盡力氣保持正常,而非照顧自己的情緒。然而,在住院時,我時時刻刻都是個失能的人,我不會因需要尋求幫助而感到愧疚、羞恥、不堪,也無須猶豫是否要向他人「出櫃」--出精神疾病的櫃。
長期失眠的我也很害怕睡眠。如前文所述,在醫院裡,當我睡不著時可以移動到燈火通明的大廳,有保全和夜班護理師陪我一同等天亮,而不必向在家裡或宿舍時,一個人對著漆黑的天花板乾瞪眼,翻來覆去,和腦袋裡的思緒不斷纏鬥。只要在病房裡,我就不可能、無法是一個人。我用自由和隱私作為代價,讓自己隨時能免於被孤寂感吞噬。
最後,住院對我而言最有幫助的是隔離外界資訊。由於病房(尤其急性病房)是極為隔離性的環境,因此能隔絕外部壓力源的刺激,讓人心神平靜。比如有一次我在大廳閒晃時,不小心聽到那陣子特別刺激我的新聞,我霎時情緒崩潰,一邊哭一邊發抖著請保全轉台;如果我是在醫院外,可能會更常經歷這個情境,這對當時的我而言是不堪承受的。
十一、住院不能幫到我什麼?
「人心的苦要人來解。」
我在住院時的筆記本裡這樣寫著。
另就是「醫院不是治療的地方,而是保存生命的地方。」所以在住院的時候感覺不到快樂,但也就會活著。--邃流
這段文字來自我一位曾多次住院的朋友,她在今年五月出院後寫下的,我認為她講出了我所無法言明的、對於醫療體系的深刻無望感。住院大部分時候的感覺是這樣的,自己只是被當成一具失能的身體,我的情緒低落是因為體內激素分泌在作怪,所以醫療面對的不是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我,而是我內分泌失調的大腦。
我舉一個例外的事件,或許在相襯之下更能說明這樣的感受。我住院的時候有幾次情緒很不穩,前段有提到醫院的解法就是給我一顆情緒穩定劑,據說過半小時會生效,但我往往不知道,最終平靜下來是因為藥效發作還是累了的關係。有那麼一次,住院醫師說總是吃藥也不是辦法,便開始跟我討論這種時候除了吃藥之外能做什麼,討論了幾分鐘後還是沒有結論。他說,再給他五分鐘思考,如果還是想不到答案,就只好還是吃藥。五分鐘後我去找他,他露出無奈的笑容:「還是吃藥吧。」我晃了晃手上的水壺:「我有猜到。」最後還是吃了藥,但也許是因為對醫院的期待從來就只是工具性的,只是多了五分鐘,就讓這次變得與以往很不相同,有一種比較被當人看的感覺。
另一方面,前面有提到,住院對我而言最大的幫助是隔絕外界的刺激,但事實上,我認為它最無法幫助我、甚至最大的弊害也在於此。住院隔絕了所有的刺激,不分好與壞,而這些所有好的與壞的刺激共同構成了生活的實感。因此,隔離的環境也能把人逼的焦慮不堪,我自己到住院後期時尤其會如此,因為缺乏日常生活中和他人的平凡互動(如:出門買東西和店員互動、與朋友閒聊、走在街上看人群來去等等),我就會變得坐立難安,無法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以及從和他人的互動中形塑而成的自我,遂度秒如年。「隔離的病房是無法讓人回歸社會的」,這是我出院當天行走於川流的馬路時,心中反覆迴響的一句話。
十二、如何適應出院之後的生活?
(一)外出與外宿
在新光,住院滿一個禮拜就可以請假外出,一次至多四小時,最晚需在晚上九點前回醫院,且需由人陪同,原則上是家人;若是朋友要陪同外出,則需要經過家人的同意。外出的目的除了透透氣,就是適應醫院之外的生活,從四小時開始,漸進到外宿--通常是在週末,由家人帶回家裡居住,並且填寫一份觀察表,上頭的內容包括觀察情緒起伏、是否能自理生活、是否能主動準時服藥等等。外出和外宿時的行為表現皆是醫療團隊判斷出院時機的依據。
(二)照顧關係中的自我界線
接著,我想以今年五月住院時為例,說明我如何思考及準備出院後的生活。首先,由於我這次住院的原因是在候診時吞下過多鎮定劑,因此我將藥物交給信任的朋友保管。再者,我請醫院心理師幫我查詢學校心輔中心的電話,讓我能夠與在學校的心理師聯絡,請他幫我向各科老師說明我的情形並請假。第三,我向醫院請假去學校上課,並請我的室友陪同,由她和我一起觀察我上課的狀況,以作為判斷是否可以出院的依據。第四,在出院後的住所部分,由於朋友和醫療團隊皆認為我需要有人密集的照看,因此曾考慮借住朋友們租屋處的客廳,當時便計畫利用外宿的時機去試住,只是因為我當天上午時突然嚴重情緒崩潰,醫師就禁止我外宿。最後,由於打算和朋友一起居住,我和醫院心理師一起討論我與他人的界線議題--要如何在大家都想「保護」我的情況下,仍保有我的自我,並且是在安全的前提下。同時,心理師也提供她的資源,表示一起住的朋友如果需要,都可以在上班時間打電話給她。
出院後至今,這個界線的議題仍未被妥善處理。出院當天,在前往朋友的租屋處時,我突然領悟到出院前與心理師談話時,我不住哭泣的焦慮何在──由於我這次住院的肇因是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我在過程中為了讓家人和朋友放心,讓醫療團隊信任我而准許我外出、外宿、儘快出院返回校園,我一步步的把自己的主權讓渡給別人;當我意識到時,我覺得自己的界線已經完全被僭越,一點也不剩。因此,我出院當天甚至還與幫我保管藥物的友人發生了些爭執,也不知道要如何與在外租屋的朋友表達我需要在物理和心理上保有自己的空間。因此,借住的計畫後來並沒有落實。
直到現在,我仍然逃避各種承諾,包括無法向醫師保證會每週規律回診、拒絕接受醫院提供的心理治療、無法向友人承諾會透露所有自傷的想法。照顧網絡中的每個人都像拉著同一條毛線,牽一髮即動全身;每個人承受的緊繃程度有所不同,且會因為他人的變動而不得不跟著改變。目前我仍沒有好的解方,若真的得提供什麼建議,那麼便是網絡中的每個人都得照顧好自己,也並非只有生病者才是需要被照顧的人。至於「安全」與「保有自我」兩者之間是否註定是相斥的,我仍然沒有答案。
十二、結語──我只能代表我自己
以下這段結語是初稿的前言,當時會放在文章開頭,是因為這對我而言非常重要,同時我也必須從較為抽離的位置作為起點,才能書寫這些滿溢情緒的回憶。但在經過友人蔡蔡子、盼盼、蟲鳴的建議下,為了增加可讀性,我將原先的前言移至結語;且為了保留寫作時的心路歷程,我將原封不動的呈現它──
在進入正文之前,我認為有必要先清楚說明我的社會位置,因為這深刻影響到我對於住院的期待、我與專業人員之間的關係、以及我與其他病友的互動等等;事實上,我認為社會身分造成的差異對住院經驗的形塑能力,可能不亞於、甚或超過醫院之間的歧異性。
我是一位22歲的女性,在2015年8月第一次入住精神病房,之後分別在2016年8月、2017年2月、2017年5月再度入院,在寫作的當下,預期即將迎來第5次住院。身為年輕的女性,在病房裡蒙受了很多病友的照顧,尤其我住的醫院內很多病友是中年婦女,往往因家庭因素而生病,她們會將我視為女兒般的存在。
再者,至今為止共四次的住院期間,我都在就讀前段國立大學的社會科學相關科系,這件事有幾個重要的意義。首先,我可以半策略性的利用寒暑假的期間住院,如此一來就可以減少日常生活被中斷的衝擊,以及被迫向同儕「出櫃」的可能;相較之下,沒有長假的上班族可能就無法如此,由於精神病房的住院時間往往較長,甚至被迫失去原有的工作。第二,我在學期間所受的學科訓練和結交的社會網絡,都有助於我獲取相關資訊,雖然在實際進入病房前無論聽說過多少,都仍會感到焦慮和不確定;另一方面,也讓我能較敏銳的體察人際互動的潛規則,以及學習醫療體系習用的語言,並且對醫病、病人之間權力關係的差異較敏感,遂在與專業者意見不合時,不會對於和他們協商感到不安。第三,病房內的專業人員也會將我視為可以「理性溝通」的人,加上我的診斷是無精神症狀(如妄想、幻聽幻覺等等)的重鬱症,我說的話比較會被「當成人話」,比如不只一位病友曾跟我說,醫生從不曾像對我這樣,向他們解釋不同藥物的機轉和開藥策略,而他們往往也不知道如何問起。
另一方面,疾病在我身上的表現也讓我被視為較不具威脅性、相對正常自制的敝人,所以我不曾受到較激烈的被剝奪自主性、非自願的處置,如被關到保護室,頂多只有在情緒比較不穩時被投藥。也因為我沒有妄想、幻聽幻覺等症狀,情緒起伏也較小,所以疾病對我的人際互動能力影響較小,其他病友遂願意主動與我交談;但有些容易躁動、或者已與客觀現實斷裂的病友,就比較不容易在病房裡結交到朋友。
綜合前面所提到我的社會位置的影響,我認為,我在住院時受到的對待(無論是從專業人員或其他病友)都是比較友善的,因此減少我對住院的負面感受。但我的經驗只是眾多經驗之一,我也聽過許多人對於住院充滿怨懟、感到被剝奪自主權、覺得住院讓自己的情況變得更糟。因此,以上的一切陳述都只是從我所站的特定位置看到的視角,我希望耐心的閱讀至此的人們,可以謹記著本文的侷限性,和現實經驗中的多樣性。
最後,我四次住院都是在台北市新光醫院的急性病房,所以以下關於醫院的規定,皆是以新光的規定為例,未必適用於其他醫院;如果有朋友願意分享其他醫院的情形,歡迎留言或私訊給我,我會再補進正文,謝謝。希望有關精神病房的資訊能愈來愈透明,讓有需要的病友和照顧者能據以參考。
十三、其他的協助,你還可以在這裡找到……
精神疾病照顧者專線:02-2230-88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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