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參加了月經狂歡節,這是第二次舉辦,也是第二次參加。今年活動與講座更是升級了,在創辦人發表演講時,她們說了一個小故事:
凱娜的創辦人說:在她還沒有這些平權意識的時候,她會稱呼廁所裡那間獨立、最大間有洗手台的那間為"殘障廁所",直到她被朋友糾正:
「不要再稱它殘障廁所了。」
「為什麼?不然要怎麼說呢?」
「請妳叫它無障礙廁所。」
我朋友聽完告訴我美國也有把Handicapped 殘障/Disabled 失能,改為 Physically challenged 生理受到挑戰,這樣最政治正確的用法。
不是強調他們的缺陷/障礙/失去,而是從我們可以怎麼幫助大家更平等的角度去正名。
看起來不重要,但這些不重要的稱呼才是最能不知不覺消弭歧異化意識的開始;就像過往的歧見也是從這些差異化的稱呼一點點建立起來的一樣。
本來只聽這個故事我並沒有太大感覺,直到我下午不小心也說了一句:"我看殘障廁所沒人……"
討論戛然而止,我覺得自己並沒有歧視身心障礙朋友,但我也下意識地這麼說了。
如果我還在這時候被人罵:"健全了不起啊??妳稱呼它殘障廁所就是在歧視!!"
我應該也會很受傷很莫名。
平權議題在台灣就是這麼剛起步的風氣,多少人無意冒犯,所以才不自知哪裡不對。
要不是那個故事,我根本也意識不到那微乎其微的排拒感。
我忍不住想起前幾天那個被我第一句就噴低級的厭女仔。
我也不是天生知道他那麼做是傷害女性友人的發言權,而是通過學習得知。
如果不是他在我女性友人的留言下否認她的感受,我想保護她而怒懟……而是他自己在我貼文自己留同樣的話,我也會那麼生氣嗎?
應該不會。
又如果我在他留言時就好好告訴他:"請不要否認她不舒服的感覺,她的發言與感受需要被尊重。"
他會不會在了解之後道歉,或態度更良好呢?
可能會吧?
如果不教而誅謂之殺,那麼我是不是因為學的比較多,思想更進步,更了解問題在哪,而無意間錯殺了還沒學到的人呢??
會不會在平權的道路上,我不小心推了個路人轉黑的敵人呢??
當然大家可以不將歧視者幼體化、預設他們都是明知故犯。但如果我也想朝性教育之路發展的話,也許該比其他人多解釋這麼一句吧??
我很感謝月經狂歡節的主辦谷慕慕能用這麼溫柔的態度教導大家那麼細致的平等與體貼。我也想向她們學習,儘量多給一份那些「不知道這麼做不好,但並無惡意」的小小冒犯多一份寬容。
朋友聽完問我:「那要是對方在妳告知後依然故我呢?妳會不會很失望?」
「……不會。」我為什麼要為別人悟性差失望??
我相信不受教的人確實存在,我們教他不見得要學,懂了不見得要用。他有發表惡意的自由。
"但那就是開炮的信號了。"到時我們也自由開火就得了嘛。
不教而誅為之殺,教而不學,
你當我是德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