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氣

圖文不符之威尼斯嘆息橋；橋右方建物是總督府，左側是監獄。站了許多人的是麥桿橋（Ponte della Paglia），更後方的是聖喬治馬焦雷教堂（Abbazia di San Giorgio Maggiore）。

「嘆～」

「你為什麼要嘆氣呢？」督生問我。

有時想想，是不是自己多事，沒事攬了督導這工作上身，畢竟工作很多事情頗雜，事情少一件是一件，沒事幹嘛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如果遇到的是不靈光的實習生，接案好壞先不論，光是交辦任務還得額外花心力盯著，那就是砸自己的腳了；如果是靈光的呢？任務完成又快又好，還會讀辦公室氣氛主動攬事完成，那就是賺到了。

帶領實習生這件事本身是中性的。會遇到怎樣的督生，就像是開啟盲盒巧克力一樣，永遠不曉得會遇到哪種實習生、嘗到何種口味的巧克力。單純以結果論來看，嘗到鼻屎口味巧克力或者是遇到雷包督生，並不是件愉快的事情，但就過程來看，從期待、投入、失落、體會、接受…這連串的曲折歷程，更像是一個又一個的練功打怪升級人生遊戲，怎麼去體會。

這天和督生討論到臨近結束時，我有感而發的歎了口氣，督生竟然機靈的立即問我為什麼要嘆氣。

很好，你直接問了，可惜時間不夠，下次再討論吧。

隔了一週，督生問我嘆氣的事。

「你對我的嘆氣，有什麼感覺嗎？」

一如以往，督生皺著的眉頭可以殺死蚊子。

我猜，當我還是菜鳥時，神情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幸好我當時有三個督導，風格殊異，其中一位特別溫暖，給我強大的支持力量，讓我存活到現在。至於過後遇到的督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害怕…不知所措…生氣…」

「分別指的是什麼呢？」

說話，我和這位督生有不同的議題，同樣是卡頓，至少我沒這麼緊張。

「害怕被你拋棄，是不是哪裡我做得不好…」

「被拋棄後不知道要怎麼辦…」

「然後會很生氣為什麼要拋棄我…」

皺眉完畢的督生突然攻擊技能點滿，接連說出他對我歎氣的感受，而且頗有所本。

看來，從歎氣著手，是通往更深內在的捷徑，有得討論了。

「這種被拋棄的感覺，熟悉嗎…」

「…」

經過一輪討論後，我告訴他，何以我會歎氣；在他一連串帶著情緒的腦內小劇場後，讓他回到現實和我核對，他才有機會看清楚這些情緒對他的人際互動產生什麼影響，進而修正僵化的思考模式。而心理治療，就是在不斷的進進出出過程中，緩慢推進。

我是在說我自己的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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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nte dei Sospi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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