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離平均值有點遠?
幼稚園的時候是班上第一個學會看字的,談話的內容也總和別人不一樣。當別人在聊沙坑的時候,我想聊的是「有白日夢那有沒有黑日夢」。別人在娃娃角玩角色扮演、在積木角蓋想像中的原住民部落,我還是最喜歡待在圖書角一遍一遍讀著早已滾瓜爛熟的故事書。
那時候的我寡言而自由,比起和同學互動更喜歡和大人聊天,也不用遭受不合群的非議。大概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而當時的我對這個不同是驕傲的。
意識到自己的不同而感到痛苦大概是從小學高年級開始。那一年,我成為了群體中的黑羊。
我不斷檢討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成績太好?講話太衝?座位太亂?做人太高調?然而我永遠都不會找到答案,因為沒有一個原因,能解釋像霸凌這麼高強度的敵意。而無止境的訕笑、言語攻擊開始圍繞著我。
長大之後的我,知道了霸凌只是為了讓團體動力存續的一種手段,是一種集體的認知失調。但是當時的我好無助啊!想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而該怎麼做,他們才會放過我。甚至我一直不知道我有被霸凌,因為我覺得我只是做錯了什麼,而讓他們討厭我。
「不是妳的錯。」
多希望當時有人可以對我說這句話。或是現在的自己不斷的對自己說。
「不是妳的錯,妳很棒,是值得被愛、被疼惜的。妳一定很害怕吧!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妳,擔心是因為自己不夠好,還不夠努力。好委屈,卻不敢讓別人知道妳的悲傷,很想改變,卻不知道該從何著手。妳很努力了,真的。真的不是妳的錯,是他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謝謝妳的勇敢,謝謝妳的努力,妳值得被愛,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