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開始出發實地拜訪,此為我個人組計畫的第一階段(第一屆青年壯遊台灣_個人組_連結藝術、戲劇、舞蹈、冒險體驗跨領域網絡)
那時候,靠著這本地圖,找到要探訪的地點!(探訪完這本也被我翻爛了)
不是我決定路線,而是路線決定我
這計畫的難度在於,不像單純的旅遊,行程的排定會因人而異!怎麼剛剛好在不同時段遇見大家?怎麼估算討論的時間?怎麼排定一個接著的一個點?在一來一往的信件、電話連絡,初步確定頭三天在中部、接著六天到北部、之後四天在東部,然後先回斗六上班穩定業務,再往南拜訪。
身體趕不上腦袋的速度
一開始的拜訪行程排的超滿,第三天就出現身體趕不上腦袋的速度,累壞了的感覺就這麼來了。在跑完一天充實的行程後,回家和馨爸馨媽分享,討論到半夜,整理資料到凌晨四點才睡。腦袋像是超載的電腦,運轉速度異常緩慢…。躺在床上感覺身體在抗議,抗議到早上,差點起不了床。
馨發現:對於一個地方的”人文”並非一朝一夕能夠體會,對於初見面的夥伴,也需要時間累積默契及信任,這不只是認知上的學習,也是心靈上的流動,很需要精神飽滿的狀態!
放慢
到了行程第五天,開始放慢腳步,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太急、太逞強?如果無法保持有能量的狀態,如何走下去?在這次的計畫裡,我是穿針引線的人,串連醫療及藝文團體;若是當地沒有社區資源,自己就擔任資源。
流動
第六天在台北之後的行程,大約都從中午開始直到晚上。早上則成為沉澱整理的好時段,我開始準備各地訓練課程的大綱資料,客制化的設計,腦海中有著幾種表演的形式,在開車途中聽著音樂,舞台於是浮現。結合手語、拓展肢體語言的劇碼;結合音樂、隨韻律及情感揮灑色彩的藝術即興創作;透過再詮釋歌曲,轉化意義。
當時遇到的挑戰,關於籌措經費。「贊助」、「補助」、「獎助」等等名詞刺激著我思考,受訓練的成員也要服務嗎?或是替自己爭取演出的機會?要怎麼做呢?好多的界線,似有若無,卻又那麼強烈?如果爭取到場地,參與的成員也得是其中的義工,協助執行場地維護及運作;如果爭取到贊助,也需要參與贊助單位的活動或是工作,不單是”施與受”,而是”服務及學習”、”培訓和成果”。
如果獲得贊助,會希望運用在團體材料費、製作費、展演費…。我那不成熟的預算能力,邊走邊學、邊學邊懂得,該怎麼讓醫療、社區與藝文的資源得以流動,又如何在熱心服務之下存活延續。
後來實際執行到第二階段,一投入訓練就沒有多餘心力尋求贊助。書法創藝團體由帶領的老師提供所有書法用具、藝術創藝團體則由政宜老師義務從台中到斗六來帶領加上阿馨提供媒材,戲劇部分則由阿馨提供表演器具、由參與的機構提供演出場地以及宣傳。
無價
無酬.無價
為什麼參與計畫的成員,不給付車馬費及講師費,雖然不會是因為有費用而加入,卻會因為有費用而有負擔。心境是會被影響的。因為有了費用,一絲念頭就牽向自己,牽向自己的付出,會不經意的尋求回報。如果機構付了講師費,能不期待講師的成效嗎?如果講師領了講師費,能不產生壓力嗎?
正因為無私的付出,更能真切的體驗,那人與人最原始真誠的互動,是最無價的,因為無法衡量。
有酬.無價
然而在連結社會資源後,要再思考怎麼擴大週邊效益?而非單方向的消耗資源?以及若真不把對象視為弱勢,是該讓他們有能力進行到”使用者付費”。還記得之前在阿拉斯加參訪他們的社區機構ARC那裡有提供藝術課程、戲劇課程,學員可以報名參加,但須負擔學費(不貴就是了),而學費可透過中心提供的工作訓練(庇護性工作)獲得。這樣的設計重點在於,讓他們有能力以及有動機參與。有些地區是社福資源足夠,政府了解這類活動能大幅降低醫療成本,所以願意投入資金成立社區的藝術創造中心,國外有些機構是能讓參與的成員”免費”學習,但講師及帶領者有領鐘點費。
或許,透過這一波的行動,能讓社會感受到除了主流醫療方法之外的希望。
或許,感動了誰,成立台灣表達性藝術社區中心,大大強化每個人”自療”的能力。
或許,漸漸的,我們不再需要療養院,大家都能生活在社區,都能回家。
放空
第六天的行程臨時變動,整個人處在放空狀態。身處台北的住宿點,竟有股”宅化”的感覺,事實上我也可以很宅,沒事情的時候能夠一整天在家,連外出覓食都不會。但處在台北的宅,在於,逃避人潮與不熟悉的空氣。
突然好想念斗六那大大的田野,以及寂靜的小木屋。這裡,隨時都聽的見車聲、都市的聲音,沒有蟲鳴、鳥叫,沒有那書桌窗前的夕陽,沒有老是來鬧我的可愛同事。這裡,人那麼多,怎麼那麼寂寞?
我在地上滾來滾去,試著排除都市的塵囂,閉上眼睛想像自己躺在草地上,睜開眼睛就是新鮮的藍天白雲。如果說要在台北這個什麼都有的都市實驗個劇場,我想實驗”空”。
感慨
在台北車站二樓微風廣場伯朗咖啡等待下一個會面時間時,突然一陣強烈的感慨...聽著臨桌聊著開業計畫,感受著身處的地方資源豐富、刺激繁雜,卻還是有著很多人沒有經費做有意義的事...。
實踐過程中的革命?!
這是一個實踐的歷程,闖進每個人獨特的小宇宙。隔行如隔山還不夠貼切,靈魂與靈魂的獨特才是個說法,世界上有太多語彙、太多說法、太多規矩,在我的世界裡的不經意的話會是你的世界中的大禁忌,在你的世界裡的沒目地的動作會是我的世界中的大刺激。
完形的祝禱詞於是浮現,提醒著自己,我活著不是為了符合他人的期待,而是要活出自己的樣子。但是執行這個計畫,被吸引來的志同道合的夥伴,會沒有期待嗎?我又該如何回應這些期待?
我沒有要打擊什麼體制、吶喊什麼不公。我知道世界不美好、失業一大堆、健保漏洞多,我不是要推翻這些不完美,我只是想,一群人,做一些有趣的事,讓更大的一群人瞧瞧,生活也能這樣過,不管生命是如此的被註定,我們還是可以快樂的做個劇、跳個舞、冒個險,表達我們的生命力。這是分享快樂、共享生命的過程。
我只是個正在執行計畫,尋找自己感動地圖的人;這些踏出無限可能的每一步,這些未來的呈現與演出,為的不是政府、不是衛生局、不是青輔會;參加的人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發聲、出現。
每個人都值得。
2021.10.22 十二年後的今天,我正在Playback十二年前的我,彷彿重回當年,再次經歷當年的衝勁與活力。我踏入不熟悉的空間,連結不曾合作的夥伴,都不是我擅長的,然而為了個案,為了讓我所在乎的這群人們能夠重新被看見,我願意。每個探訪,都有著精彩的互動跟發現,或許某些當年沒能實踐的,現在能夠重新來過;或許當年某些美好的觸動,能夠再次展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