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點不知道今天的標題要打什麼?畢竟今天討論的很發散!
今天我沒有畫畫,週二回診時跟你說好了只帶相片,沒有畫畫,你也答應了。我帶了一張沙漠照,你問我看到了什麼?我說:我以前都只看到沙漠和天空,後來發現沙漠上有草,也許在這麼貧瘠的地方,還是有生命力吧?你說,很好,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也沒有追問。
我側躺在沙發上,說著我昨天很嗨的狀態,我說早上四點才睡,六點又起床。我昨天在幹嘛呢?昨天中午跟我媽去外面吃飯,吃完飯,去買卡片,買完卡片去買郵票,然後回家聽了國會審查精神衛生法的修法會議,聽到五點半,沒有吃晚餐,六點半打給張老師,等到七點線才接通,聊了一個小時,九點接著聽民間發言人的直播,我還很嗨的有加入直播發言,到十一點半,我還吃了藥,然後跟剛認識的夥伴聊了起來,她也是雙B,躁鬱bipolar +邊緣性人格BPD。然後我又開始寫卡片給我以前的同伴,她要結婚了,我統籌了一個計畫,讓卡片走遍全台,所以又寫了很多地址跟貼郵票,接著又寫卡片給松德4A病房的護理師,打算在五月國際護理師節給他們,其實離五月還有一陣子,可是我就覺得非寫完不可,寫了十九張,寫到四點睡覺。整個就是不知道在有活力什麼?
你問我吃癲通皮膚有沒有起紅疹,我說沒有,你說手有沒有抖,我把手伸出來看,似乎沒有,你說那癲通再加到400,你說癲通最多可以吃到1200,意妥明就減一顆,你說因為意妥明會胖。你說有時候雙B的麻煩就是會看到邊緣性人格而忘了其他的疾病,你說像我就需要專注於躁鬱的用藥,先穩定情緒,這是好幾週的事,也急不得!
上週五我傳了十分鐘的語音給妳,說著我的自殺計畫,那時候我是真的想死,你說你知道,你從來不懷疑我的想死,我說我直到禮拜二都處於憂鬱狀態,我問你為什麼這樣,是不是該加樂命達,你說先把情緒穩定,躁降下來,再看看我的病症是不是變憂鬱,樂命達先不要急著加,那是第二線用藥,我說會不會我吃太多癲通就變鬱了,你說不會,如果變憂鬱,那是病症變憂鬱,不是藥的關係。本來想說今天可以凹到樂命達,結果宣告失敗哈哈。
我哭了,我說我其實不喜歡這樣,又鬱又躁的,你說是啊,這不容易,躁鬱症的自殺率也是十幾二十趴,因為在這種躁轉鬱的情形最容易自殺。
我說我每天都在聽那十分鐘,每次都哭的很慘,我覺得我為什麼還活下來,活著好累。你說要你說肉麻一點嗎?我說什麼啦?你說你一旦堅持要做一件事情就會堅持到底,結果是如何你並不知道,但你會堅持做到最好。我說你完美主義喔,你沒說什麼。我知道你會堅持的,你總是如此堅定的陪著我,你說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會陪我一起度過這些不穩定,你會陪我,我想這是最安慰人心的話吧。你說我的確會有這些起伏以前是鬱,現在是躁,但無論如何,你都想要陪我,你覺得我最可惜的地方是:沒有找到信仰的核心意義與價值,這是你覺得最可惜的地方,你想要陪我找到這個!
我們談了精神衛生法的修法,我說其實差別就在於民間想把社區支持系統、社區危機機制加進去,但政府以一種醫療網都做很久才從一個點做到網,為由來推託,社會支持系統不可能成為網,拜託執行面當然有困難,但如果法都不訂了,民間要如何長出力量,你問說民間有哪些團體?我說司長也說,民間團體十隻手指頭數得出來,就算有補助案,民間申請補助案的也屈指可數,所以就否定民間力量?你說可能經費跟人力都不足吧?我說還有社會危機機制就是為了預防自傷傷人憾事再發生,提早發現不一定要強制就醫,現行法條把危機都弄成強制就醫,但國外的危機處理機制是有社區治療這個選項。還有今天在吵出院準備要通知誰幾天內通知,行政院版本由七天改成三天內醫院要將出院準備計畫傳真至衛生局,衛生局再通知心衛中心,心衛中心再派案給心衛社工來協助社區處理部分,委員是覺得在出院前心衛社工應加入出院計畫之討論,了解個案在醫院情形,以銜接出院計畫。但你說其實醫院本來就有出院計劃,有沒有精神科醫生代表?我說有,但諮詢的結果是,該醫生表示要再聽聽民間的聲音,啊你不就是民間代表嗎?還說這種推託之詞?我覺得超瞎。還有強制住院要改健保劑給付,你說台灣就是甚麼都靠健保,外國的社區危機機制也是靠個人保險吧,所以台灣當然做不出來。啊也是啦。
你說,你看我在幫你,我說吼,這是我的理性發揮好嗎?你說我不是曾經說過我現在自我覺察、第三視角很強,現在有在用嗎?我說有,你說現在感覺怎麼樣,我說啊不想死了,我說我好像分成理性的我跟感性的我,感性的我又分成躁跟鬱。你說理性與非理性。
我說我最近開始接家教,接到七月中,重考前,你說幹嘛?我說賺錢啊,你說教什麼?我說還能什麼難道是英文嗎?我英文超爛欸,當然室教數學,你問我教多大,我說一個準碩一,教心理統計,一個小六升國一,教銜接數學(我沒跟你說薪資,時薪來到1200跟400)你笑著說我說不定以後成為補教名師?我說不可能,我最討厭老師,你說幹嘛浪費神給你的恩賜,我說我討厭當老師的小孩,你說所以我不是討厭當老師啊。
我又哭了,只要一想到我是老師的小孩,我就想起小時候被比較的感覺。
你說要從未來的期望看現在所能做的事,有一種前瞻性的感覺,你從來沒有對我感到失望,你總是看著未來,從未來看現在的我。你說從我們治療到現在我有進步!我說哪裡?你說,我的自我覺察能力是不是提高了,我能正名為躁鬱症也是因為我覺察能力提升,我學會上帝視角,你說這些都是進步!
反思:其實很感動你說會陪我一起的那段,我是你堅持下去想要治好的對象,你覺得若沒有讓我找到信仰的意義與價值就很可惜,我也覺得蠻可惜的,所以我要努力不能先自殺,想到你的話,我好像就有活下去的動力。在這躁與鬱的動盪不安中,我很痛苦,可是就像我語音給你的遺言,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記得我們諮商的美好,記得我對你的真誠與信任。你說你從來不懷疑我是真的想自殺,我想我聽了也是很感動,所以你說你回我你會每週見我一次,我想這真的是一個很堅定的承諾吧。最後你笑著說,說不定我下週遇不到你?我說為什麼?你說因為疫情啊,我說你們如果有個案確診要被自主隔離幾天?你說現在的規定是照常上班每天戳鼻子,我笑了,你說怕醫療量能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