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試試看去申請鹿樂平台啊? 他們會讓老師來偏鄉學校短期交換,教孩子些特別的東西,如果你想了解現在偏鄉的教育狀況,又有那麼特別的技能,就去提案到學校教看看孩子們打鐵啊!」
2月在長濱某夜,充滿陽光笑容的秀蘭姐給的這個建議點亮了整個山頭。
當時的我想著去偏鄉教育現場看看,但因為沒有在校教學的經驗,正煩惱著要用什麼樣的方式進入學校,並思考如何創造一個自己喜歡的方案來和孩子們互動,而秀蘭姐的建議給了個完美的選項。
是啊,有多少人的假日會像我一樣自顧自的在那打鐵,玩到自己滿臉的笑容?如果打鐵是個在台灣逐漸淡去的手工藝技能,那讓一些孩子體驗,會不會因此多了些像我這樣的小傻子,進而促使了技藝傳承呢?
抱著這樣的心情,參考了些教案格式,向鹿樂平台送出了提案。很快的也得到鹿樂的熱情協助,成功上架了
匠心打造-打鐵體驗課,並很快的獲得學校的迴響:行動打鐵課,即將5到8月間分別在高雄、雲林、南投、台東等地,五間不同的學校登場!
而第一站,是位在高雄杉林區的
巴楠花部落國中小,它是一個成立不久的實驗學校,以布農文化為核心發展教學特色,本次是由學校的圖騰藝術老師—李恒和我連絡,幾次來回信件後,我在5/10出發,開了半天多的車到達學校。
學校位在莫拉克風災破壞後由慈濟協助重建的大愛園區,巴楠花是由裡頭的小學所改制,但在轉向以布農文化傳承為核心後,整個校園有著許多在城市裡看不到的規劃:
有持續在校門口點著的火焰(來自傳統中年長勇士傳承火焰給年輕勇士的意象),有部落老師與學生們一起搭建的傳統家屋,還有在校園的角落種著只有他們部落有的某種香蕉,有各式各樣的傳統圖紋與族服被放在學校裡頭.....學生從幼兒園到國中生,許多不同年紀的孩子在學校裡跑跳,是一所活力無比的學校,使我對上課也是期待不已。
行動打鐵課在隔天早晨開始,先在學校的陶藝教室做基本的課程說明,第一次教學的緊張很快就被孩子們想打鐵的情緒給傳染,話匣子一下子便打開了,口頭介紹與油土實驗過後,我們便來到師生搭建的傳統小屋下,點燃了打鐵的火焰。
全程孩子們配合我的安全要求,一鎚一鎚的打著自己的湯匙,有幾位孩子是工藝班的學生,有良好手作經驗的他們很快地完成了金屬的塑形;也有剛開始參與手工課的孩子,雖然需要我多一點的介入,但也在課程最後跟上了進度。
本次學校也有些老師一同參與課程,他們也認真地做著自己的湯匙,但到最後有趣的是,最好的成品是由全程最安靜的那位同學所做(下圖最右),而不是我們這些大人們,看來有些孩子真是有與生俱來的創造天賦呢!
打鐵從來不是件輕鬆的事,熱氣蒸得大夥流了滿身的汗,防護眼鏡也總是霧濛濛的,但當大家看到硬梆梆的鐵經過加熱就能被自己用鐵鎚塑形,那股驚奇感使所有人的眼睛亮了起來......
從他們的身上,我彷彿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看著他們拿著自己的作品開心的自拍,那個能把自己腦中的想法鍛造出實體來的成就感,以及手工創作所帶來的愉悅感,看來真是在人間所共通的。
在教學的過程中,和老師與孩子們聊著天。我問老師怎麼會想要我來教打鐵,李恒老師說自己是學金工的,他在課程中一直希望可以給孩子不同的體驗,讓他們看見學習上的更多可能,巴楠花的校方也非常鼓勵老師們去為孩子們尋找不一樣的機會。而這後來也被孩子們所證實,因為當我問他們下次想做什麼,有孩子說自己下次想要打箭頭,因為學校有傳統弓的課,想把作品用在他的箭上,也有人想做小刀可以在雕刻課用......
聽著,我心中實在是羨慕無比,我自身被升學主義所綁走的學生時代,並不曾有機會可以去體驗到如今日他們所經歷的。
在我的年代裡,學校只是推著我們念書、考試、上大學,不讓我們有機會去思考自己真正想做什麼,許多的可能性與機會也從來不曾被帶到我們的面前,就這樣懵懵懂懂的長大,一出社會卻突然要你變成個大人來面對基本上全然陌生的現實。
看巴楠花的老師們開心地打完鐵,說未來還要再讓孩子們體驗更多有趣的事,看孩子們開心的揮動自己的湯匙,跑來問我下次有沒有機會帶他們做可以在部落用的刀子......所有人興奮的情緒感染了我(我有多久不曾體會過這樣的快樂感了呢?)這股「覺得自己做對了」的感覺,真好。
隔天早晨我在校園裡頭散步,看到學校老師帶著學生一起在操場做靜心冥想,並用著布農族傳統族語搭配國語說著:「新的一天準備開始了,孩子們請和彼此打招呼,向彼此說早安......」我當下好感動,教育正在全面性的改變,許多的學校與老師們都投入自己的力量努力著,也有許多實驗也在各地進行著,這使我相信在巴楠花的孩子們,他們的未來必定和過去的我們能有大大的不同。
我在心中祝福著巴楠花學校裡所有的孩子與老師們,願你們在持續的探索中,開創出部落與實驗教育全新而獨特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