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中日韓三國經濟外交博弈的關鍵─美中經濟（18）

作者：陳華夫

中日韓三國關係因為歷史恩怨及地緣政治考量而錯綜複雜。但經濟上，日韓對中國的依賴日增。從1990年到2018年中國對日本外貿佔比從3.5%增至21.4%，對韓國外貿佔比從2.1%增至23.6%，於是，中國取代了美國，成為日本與韓國的第一大貿易夥伴，在三國的合作中，中國佔據主導的地位。

兩個月前（2019/12/24）中國總理李克強在「中日韓工商峰會」致詞指出，三國應確保明年簽署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推動中日韓自貿區（中日韓FTA）談判取得進展，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和南韓總統文在寅同聲支持，力爭早日簽署。安倍還說，日中韓關係並非三國時代魏吳蜀的相爭關係，盼能攜手共築「新三國時代」。

但中日韓三國在朝鮮核武與半島統一的立場和利益並非一致。就日本的立場來說，國內政黨和民眾相對一致，尤其是在反朝核和綁架日本人問題上；而韓國的情況則要分為左派和右派，左派明顯親朝，右派則正相反，甚至包括在朝鮮擁核問題上。中國的情況則更為複雜，在立場上中國主張朝鮮半島無核化，但卻難以處理危險的朝核議題，結果造成朝核議題一直在直接和間接地危害著中國的安全利益。因此，中日韓的合作，必須對朝鮮問題實施有效控制，才能真正落實。

由於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爆發，韓國面臨供應鏈中斷和對中國出口放緩。韓國總統文在寅表示韓國經濟已處於緊急狀態。韓國宣布了一項4,200億韓元（合3.53億美元）的緊急貸款計劃，以支持陷入困境的航空公司、航運公司、旅行社和零售商。隨著人們越來越恐懼新冠肺炎疫情爆發，這些行業已面臨流動性緊縮（按：即資金緊俏，周轉困難）的問題。

而2019/7日本發動制裁韓國半導體業的「日韓貿易戰」，其中有著深刻的歷史政治和經濟原因，雙方積怨已久。主要有兩方面: 1)日本二戰侵略韓國的矛盾：韓國在二戰期間的慰安婦和勞工問題上，一直對日本窮追猛打。日本雖簽了《韓日慰安婦協議》，但2017年朴槿惠下臺，文在寅上臺，馬上又不認帳了，撕毀協議。而勞工的賠償問題，2018年韓國法院判決勞工勝訴，此後只要韓國勞工起訴，日本公司在韓國資產就都要被扣押了。2）日韓經濟格局的矛盾：對於韓國而言，日本曾經是最重要的貿易合作夥伴之一，在韓國重工業崛起初期，日本曾起了很大作用。但最近幾年，韓國的第一大出口國變成中國，約占韓國出口總額的26％。日本僅占約5％。同時，三星及LG等韓國企業崛起，日本感受到韓國的緊追猛趕，如芒刺在背，有了制裁韓國的念頭。

今天的日本，敢於對韓國發動封殺，原因在於對科技產業鏈的信心，背景在於全球大型半導體企業當今對日本企業材料的依賴。二戰結束後，日本經歷了經濟的快速發展，也經歷了泡沫年代，全民炒股炒房，還在近三十年經歷了痛苦轉型，低調發展。今天的日本，沒有當年的朝氣和衝動，已經像一個中年人，卻又更加低調而強大，日本人均GDP接近中國（9,509美元）的5倍。

儘管安倍和文在寅已採取措施平息爭端，但他們最近唯一的一次見面還是在11月舉行的東盟(ASEAN)會議上，兩人當時進行了11分鐘的交談。在成都舉行的雙邊會議被視為建立信任的機會。「日韓關係很糟，但考慮到東亞的安全環境，日韓之間的合作……必不可少。」安倍在登上飛往北京的飛機之前表示。他重申了日本不可妥協的立場，即所有戰爭賠款都已在1965年的條約中解決。「國家之間的承諾必須遵守。關於賠款的條約是日韓關係的基礎。」

此次疫情，韓國總統專機（空軍3號）2020/2/18從空軍基地首爾機場啟程飛往日本，預定接回停靠在日本橫濱港的鑽石公主號郵輪上4名韓國公民及1名日籍家屬。

而中、日之間的關係一直在改善；儘管安倍指出，中國船隻在有爭議的尖閣諸島（Senkaku Islands，中國稱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附近海域的活動增加。「沒有東中國海的穩定，日中關係不可能真正改善，」日本外務省在安倍與習近平會晤後表示。日本首相還對香港的政治動蕩和中國在新疆針對維吾爾人的政策表達了關切。

哈佛大學社會科學榮譽退休教授傅高義的《鄧小平時代》（2011）在中國是暢銷書， 他的《日本第一：對美國的啟示》（1979）多年來一直高居日本暢銷書榜首。最近傅高義剛出版的《中國和日本：面對歷史》的新書，認為，中、日之間的「情結」唯有藉著共同面對歷史來紓解，即使有歷史的包袱，國與國之間不應該用歷史性的罪惡感來繼續界定甚至挾持彼此的關係，反而阻撓了對於真相的挖掘和認知。有鑒於此，中國應該和日本協力組織檔案的整理，尋找日本侵略性的軍國主義的真相，也更好地傳播雙方歷史上正面的互動。而日本軍國主義擴張的慘敗教訓，作為此侵略行為受害者的中國，更應該在自己尋求擴充軍力時引為借鑒，如此才能更積極地避免引起他國的焦慮，而成為正面的領導力量。

在此次中國疫情中，日本一直給予中國友好協助和支持，加上中國領導人近日即將訪日，中日關係近來一直在升溫。然而正當此時，日本開始陷入此輪疫情衝擊，並有舉國蔓延的趨勢。對於中日關係仍然不利方面，因為日本輿論方認為日本疫情是中國傳染的，在日本有「不給別人添麻煩」的價值觀和傳統下，對疫情的發源地中國相當反感；日本厚生勞動大臣承認新型冠狀病毒已開始在日本蔓延，零星的案例已在各處出現，日本民眾認為中國沒有盡告知的責任，對中國更為不滿。

其次，日本國內對中國在疫情期間巡航釣魚島，施壓台灣，意見很大。日本人認為在日本國內有難的情況下，這樣做很不合適，目前不少日本媒體都普遍把這一點當作新聞熱點，尤其是右派媒體。

據日經新聞報導，中日兩國政府已開始磋商推遲原定4月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以國賓身份訪問日本的計劃。兩國認為新型冠狀病毒的感染正在擴大，無法順利推進準備工作。在考慮到兩國的政治、外交和東京奧運會和殘奧會的時程後，協調推遲訪日計劃到秋季以後。

新冠病毒的大範圍流行和對世界的巨大影響，中國必將很快成為此輪疫情的世界輿論風暴。而鄰國日本和韓國現在又正面臨新冠病毒最猛力衝擊的階段，中國應加強與日韓的緊密合作，協助兩國減輕疫情災害，為疫情過後的中日韓經濟合作奠定基礎。

如今，中國搶先從新冠疫情復甦，而川普總統2020年總統大選敗北，美國霸權邁向衰落，而中、日、韓也已簽署RECP（見拙文RCEP是美國印太戰略的缺口─美中經濟（32）），可望今後有緊密的合作。據媒體統計，他發表了逾2.2萬條誤導性或虛假言論，他宣稱來自「墨西哥」的「強姦犯」正在北上進入美國，而背後的真相卻是非法移民的犯罪率似乎低於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見記者們學會如何應對政治謊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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