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幻影 |從感知結構力學談神聖羅馬帝國的興衰 (九之三)

2023/05/18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雖說我們這一系列的文章主題是談論神聖羅馬帝國的興衰,但我們還是不可避免地要了解一下羅馬帝國的衰亡過程。
不過,這不是一個容易整理的過程,畢竟,就如同「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羅馬也不是一天衰亡的」,加以西羅馬帝國亡後,基督教的教士接掌了許多財產,所以,我們在檢討這段過程中,不免也要提醒自己,基本上羅馬帝國原來是屬於多神信仰的,因此他們的文化價值觀與基督教的教士並不相同,羅馬帝國的崩解其實也牽涉到許多舊信仰與新信仰之間的價值衝突,而當中的許多爭議其實是不容易論斷的。
這和中國歷史的「道統觀」其實相當不同——中國哲學中的「道家」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雖經歷過許多的演變,但「道家」的思想在秦始皇統一中國以前就已經存在了,而且這些先秦的「道士」雖然擁有書寫能力,卻大多職位不高也沒有很高的權力慾,所以他們很自然形成了一種類似「局外人」的觀點,讓後人可以透過他們的著作聽到一些權力邊緣人對當時各種現象以及事情演變的一些觀察。
另一方面,所謂的基督教卻是在羅馬帝國早期出現的,而且一開始會傳播開來就是基於對帝國統治的反抗。在這種情況下,羅馬帝國的君士坦丁大帝宣布改宗基督教自然就成為一件改變帝國歷史走向的大事了。
不過,在信仰史上,個人「幡然悔悟」而改變信仰的例子固然不在少數,但要讓所有身邊的人都馬上跟著改變信仰可就比較難了。也許是這個原因,所以君士坦丁大帝雖然在西元313年頒布了「米蘭詔書」,將基督教信仰合法化,但此時的基督教卻還不是國教。
東西羅馬帝國版圖
真正讓基督教成為國教的是狄奧多西大帝。西元392年,他不僅明令禁止舊有的羅馬儀式,甚至還下令關閉原來供奉羅馬神祇的廟宇或摧毀羅馬人的神像以示決心。這些激烈的手段無疑地讓教會成為帝國中新的信仰聚會所,也讓許多「聰明人」知趣的拋棄了過去的生活方式,轉而開始研究起基督教的教義和教規。然而,因爲狄奧多西大帝在西元395年去世,帝國被分割成東西兩半.分別由兩個兒子繼承,所以,羅馬帝國也被分為東西兩部分治。這個轉變因此讓東西基督教會發展出不同的風格與儀式—— 東方基督教(又稱東正教)一直與帝國攜手合作,所以君士坦丁堡的牧首一直被稱為「全世界的牧首」,而其他地區的教會領導人多被稱為「主教」。至於羅馬教會在西方基督教的勢力後來會越來越大,可能多少和歷任主教多致力於鞏固其獨立的運作機制有關。
無論如何,既然基督教是在狄奧多西大帝去世前就成為國教的,所以,有一段時間,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不但掌握任命各地牧首的權力,甚至還會主持大公會議,要求各地教會針對教義達成共識。只是,大公會議所制定的信仰宣告往往成為引發教會內部分裂的導火線,有時甚至還會成為互相指責對方為異端的導火線。在這種情形下,基督教士關心的重要議題逐漸成為如何排除異端,帶領人們服從新的神聖權威。
另一方面,古代自然哲學家所累積的知識對人們不再有吸引力,這種心態導致了許多古典學校相繼關閉,取而代之的是名為帝國大學卻無心討論學術問題的神學院。這個情況對於有心探究「真實現象」或「物理現象」的人自然是個惡夢,也因爲如此,所以有歷史學家將西元529年,即古希臘的柏拉圖所創立的雅典學院被查士丁尼下令關閉的那一年,作為歐洲黑暗時期(Dark Age)的開端。
當然,所謂「黑暗」是後世歷史學家的看法,當時的許多人其實是在基督教義的指引下開始追尋靈魂的神聖性,而這種對神聖的敬服也漸漸由文字轉為圖象,催生出了基督教文化中非常重要的「聖像(iconic)崇拜」。
不過,這種將聖人視覺化的方式固然讓部分信眾更能接受教義,卻也不可避免地在有些人識破許多神蹟不過是一些僧侶玩弄出的一些把戲後,開始在基督徒內部爆發爭議。
由於這時西羅馬帝國已亡,所以拜占庭的皇帝儘管也傾向支持反聖像運動,但是羅馬教皇卻依舊支持以聖像作爲一種宗教教導手段。越演越烈的反聖像運動與更執著的聖像禮拜最後讓羅馬教皇與東羅馬帝國皇帝漸行漸遠,最後更轉而為西方的國王們舉行受膏儀式並尋求保護。
到了西元800年時,羅馬教皇為查理大帝進行加冕儀式時,應該也可以算是羅馬教皇向東羅馬帝國和教會宣示自主權的一場超級大戲。
儘管這時候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依舊自認是羅馬帝國的皇帝,君士坦丁堡的牧首仍舊自認為是全世界的牧首,但不可否認的,那個舊的羅馬帝國已經不在了,所以也有西方的歷史學家稱以拜占庭為首都的羅馬帝國為幽靈帝國(Ghost Empire)。
只是,如果拜占庭帝國算是羅馬帝國的幽靈,那麽,神聖羅馬帝國又何嘗不是呢?
畢竟,羅馬皇帝的權力是建立在元老院對元首制的默許,而拜占庭帝國與神聖羅馬帝國則是不斷嘗試從「逝去」的羅馬帝國來建構自身的正當性。
當舊日的羅馬帝國境內的人們開始全面接受基督教的「神聖性」時,舊日羅馬帝國的榮光就已不再,迴盪在人們腦海中的就只是舊羅馬的「靈魂」或「鬼魅」了了。
這裡要提出的是, 在中世紀的基督教信仰中,「靈魂」是非物質性的,而且在死後依舊存在,這些看法與現代腦科學的許多基本假設是相抵觸的。所以如果要請腦科學家和神學家對談神聖性的起源問題,大概很容易發生「雞同鴨講」或「狗對貓吠」的狀況。
然而,這不代表我們所有人的大腦都對宗教儀式無感。
只是,很顯然的,不同的宗教文化會孕育出不同的「神聖觀」,以至於不同宗教文化中長大的人會在不同的情況下感受到所謂的「神性」。
大腦的四個腦葉
比如說,有一些顳葉癲癇症的患者表示他們在癲癇發作的期間曾經很強烈的宗教神聖感。所以,這意味著顳葉(見左圖)是人類腦部共同的「聖殿」嗎?
其實,這倒也未必。至少,對中世紀崇拜神像的基督徒而言,其腦中的「聖殿」不在顳葉而是在枕葉(見左圖)附近。
為什麼會這樣推測呢?
這是因為根據腦科學界的基本發現,大部分的人都是以顳葉附近的皮質部處理聽覺訊息、至於枕葉附近的皮質部則是處理視覺訊息——在這種情形下,我們可以合理推斷因為顳葉細胞受到刺激而感受到強烈的宗教感的人,可能多是在「聖言」、「聖歌」中長大的。另一方面,如果有些人因為看見了某些「神蹟」而信教,其腦中的聖殿就比較可能位在分析視覺資料的枕腦附近吧!

說到底,人類的大腦是非常擅長製造「幻覺」的,所以,要如何區辨「真實世界」與「腦中幻影」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四象分隔線
(以下為創作部分)
儘管拿特鴨再三勸阻蜜獾父子尋找聖杯,蜜獾父子卻下定決心「不見聖杯,不回前線」。
蜜獾父子
「總之,我們是因為受到金陵獅王的感召而從軍的。現在、金陵獅王和聖杯都不知所蹤,我們不知為何而戰、為誰而戰。」蜜獾父子堅定地對拿特鴨表達自己的迷惘。
「哎!算了!」拿特鴨嘆了口氣:「總之,你們先幫我離開這坑吧!」
蜜獾爸爸看了一眼蜜獾小弟,下定決心:「我想,你就先待在這坑裡吧。」
「什麼?」拿特鴨大驚失色:「你們要把我留在這坑裡?這下外面一定會大亂的!」
「反正,現在坑外本來就很亂啊!」蜜獾小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就待在這坑裡好好思索國政,我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怎麼這樣⋯⋯」拿特鴨一時有點失措,但隨即恢復鎮定:「如果你們將我帶離這坑。我就帶你們去尋找聖杯。」


推薦參考書籍:
尋找腦中幻影 作者:Ramachandran and Blakes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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