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京時代的英靈寶具 (1)：維京人給盔嗎？有錢才給盔喲
相信大家已經知道維京人頭盔上沒有角，也不像流行影視娛樂作品那樣，乾脆不戴頭盔；任何時代，頭盔都是戰場上最重要的防具之一（首要防具不外乎盾牌）；再無腦還是會想辦法顧腦袋，至少別讓敵人發現自己無腦吧。那麼，維京人的頭盔長什麼樣子呢？
早期的維京人頭盔
維京時代（8-11 世紀）能考古的頭盔很少，就我所知只有 6 件留存至今；而且這些頭盔還不是以頭盔的樣子挖到，是一大堆碎片。碎片拼組中，相對完整的是 1943 年在挪威蓋爾蒙德布農場找到的，因此也被稱作蓋爾蒙德布盔 (Gjermundbu Helmt)；由十字鐵片支架，鑲嵌四塊鐵片以鉚釘組裝成，這類設計稱為「條架盔」(Spangenhelm)。
單就頭盔的重量約 2 公斤，但頭盔下緣有線索表明會再外掛保護頸部的鎖子甲，以及護頰甲；全部加起來重量至少 4 公斤，大概是全罩式安全帽的 2~3 倍重。戰鬥發生時得戴上一整天，也就是說，我們可能跟維京人有一樣的文明病——肩頸痠痛。
當時斯堪地那維亞可取用的鐵礦源稀少，長期仰賴法蘭克地區船運進口；自家產地則靠沼澤找鐵。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我也是前陣子才從朋友那裏得知，有位澳洲原始哥 (Youtuber: Primitive Technology) 重現過這個技術。
沼澤水是低氧環境，特定的厭氧細菌 (Iron-oxidizing bacteria) 在生命週期中會從含鐵水溶液中攝取能量，產出不溶於水的氧化鐵代謝物。相信大家沒吃過鐵鏽，也看過鐵鏽，《沉默之丘》到處都是的那個。含鐵的水區表面會浮出一層赭色物，古北歐人便透過探勘底下的沉積物，並煉成原鐵。考察過往維京人到訪過的根據地，常常能在附近發現沼鐵礦。
總之，鑄鐵很珍貴。早期的維京人多半是不給盔的，給盔的都會是高等維京人 aka 首領、貴族或他們的近衛。儘管蓋爾蒙德布盔上有戰損痕跡，因此殼蟻確認是實用性的武備（不可能古代還在那邊給我做舊風吧），然而，此類上級品大概不算普及。猜測多數維京人只能配戴皮甲帽之類的，但皮製品要保存到現代給考古學家研究，也太為難人家。
維京時代前的頭盔
蓋爾蒙德布盔的眼鏡框造型，可能是承襲過去文德爾時期 (Vendel Period)（6-8 世紀）裝飾性頭盔的更新版。文德爾時期在維京時代之前，當時戰鬥用頭盔想必更不流行；頭盔設計也顯得更加浮誇而不切實際，著名的例子是布羅阿盔 (Broa helmet)。
大家還記得以前介紹維京藝術時，有帶到「布羅阿風格」(Broa Style)，正是同個時代的產物。文德爾時期的各種文物都超華麗，不只是頭盔；在古北歐人類學研究史上是神秘的年代，古典盧恩文字 (Elder Futhark) 也是在這個時期轉變為「後弗薩克」(Younger Futhark)，具體原因還是謎。
有另一頂時常被誤以為也是維京時代頭盔的叫薩頓胡盔 (Sutton Hoo helmet)；與其說是頭盔，不如說是全罩式鐵面具了，包青天大概就長這樣。頭盔鐵片敲滿了連環漫畫，與以前討論「狂戰士」(Berserkr) 時提到的托什倫達銅板 (Torslunda plates) 有極為相似的風格；可是，這頂頭盔是在英格蘭發現，屬 7 世紀的盎格魯薩克遜人 (Anglo-Saxon) 所有。
盎格魯薩克遜人是古日耳曼人 (Old German) 的分支，維京人／古北歐人也是；在語言、思想與工藝上有許多相似處；但盎格魯薩克遜人的基督教化比古斯堪地那維亞人還早了約 3 個世紀左右。
後期的維京人頭盔
老實說，蓋爾蒙德布盔的眼鏡框是不太好的設計，儘管看起來偏帥；如果曼威要拍超級英雄「維京俠」(Vikingman)，面罩不易外就會如此設計。它的致命缺點主要有兩個：
- 箭矢或槍頭飛過來擦邊到「鏡框」，明明本來殼蟻沒事的，卻可能順勢滑進去戳瞎你狗眼。
- 下緣視線的遮蔽或許會構成干擾，導致當敵人針對你腿部攻擊時，來不及做出相應地抵禦。
隨著維京時代後期的軍事擴張，以及軍隊編制的改革，鐵的需求量大增；但短時間內找不到新礦源，技術改良速度也跟不上。總總因素下，可想像維京時代中後期可能不再採用蓋爾蒙德布式盔，全歐陸包含北歐幾乎都漸漸改採鼻盔 (Nasal helmet)。
鼻盔作為維京人的武備，在現成的頭盔文物以外，也具有更多元的證據支持；包含石雕、木雕、貝葉掛毯 (Tapisserie de Bayeux)，以及其他中世紀的繪畫等。
鼻盔由整片鐵鍛打完成，或護鼻鐵片另外用鉚釘鑲接。蓋爾蒙德布式盔整體偏圓球型的輪廓也一併改成圓錐狀；目的可能是要削弱箭矢的著力點，讓箭矢更容易彈開。中世紀後期流行的「板甲」(Plate Mail)，也會刻意製造出有弧度的曲面，亦是為了應對投擲、飛行武具；直到火槍出現…。
現在多數「維京人角色扮演」採用蓋爾蒙德布式盔的理由，我猜是由於這種設計最具有維京人的鑑別度；畢竟，鼻盔在 11 世紀是所有戰士的標配，不容易看出是哪一方武具的風格。
異教人的維京人初體驗
關於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一篇，其實是因為上週末去參加「Larp龍與地下室宗親會」的活動，很推薦大家有機會嘗試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