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避免的，重蹈覆轍；孩子，謝謝你

哥哥常常要求、希望我和他一起畫畫。

昨天，他要我一起畫時，見我在忙，盧一下後，自己先開始。

沒多久，我正好也處理完事情，聽見他朝著我喊：媽媽妳看！

他在畫本上，畫了一本書，闔起來，和攤開的樣子。

最近好像開始嘗試畫立體的物品，這本書其實已經有雛形了，

看見側邊少了書頁厚度的立體感，我建議補齊線條的畫法。

但這時，我犯了一個錯，一個，重蹈覆轍、幾乎完全複製前人的錯。

我拿起筆，直接在他畫的圖上，補了上去......

本來，一直覺得自己畫得不像，已經越來越錯挫折的哥哥，臉色驟變。

當下的我，遲鈍地沒有將兩個不同時空的事情連結起來。

詳見：願孩子都能如他所是，而非如我所願

沒多久，哥哥生氣了，那種生氣，帶著責怪和挫折，不是真的憤怒。

責怪媽媽為什麼要擅自更動、挫折自己為什麼無法一開始就畫得很棒。

這時，我好像來了感覺……然後，開始了我們相對較長的溝通。

大致重點，趁著記憶深刻的時候，記錄了下。

我：能不能說明看看，你現在這麼生氣的原因？

哥：我不想要妳這樣！

我：不想要我怎麼樣？

哥：我不想要妳在我畫好之後，說我要怎麼樣才會更好。

我：……。

那瞬間，其實有點想掉淚。

因為看見了我的曾經，也還好那只是曾經。

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哥哥所說的話，我問繼續話題。

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在你畫好之後，我對你說，要怎麼樣才會更好，這樣會好像，我在說你這次不好，對嗎？

哥：嗯。_{（他點頭，貌似有些委屈）}

我：好，這確實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但是，請你相信我，我並沒有認為，你不夠好。可以嗎？

哥：嗯。_（點頭）

如此活生生血淋淋的重蹈覆轍，讓我有點揪心，卻也鬆了口氣。

那些刻在骨子裡的「不夠好」並未褪去，因而讓自己的孩子也產生和我當時同樣的感覺，確實挺揪心的；能有自覺引導孩子說出自己的感受_{（同時孩子也願意說出口）}，其實鬆了口氣。

最怕的是，什麼都不願意說。

因為他早已認定，說了你也不會懂。

其實他是願意我給予建議的，

只是我應該在其他紙張上示範，而不是直接在他的作品上著墨。

那不是錦上添花，而是火上澆油。

這件事情，最大的收穫是，哥哥能很快從情緒中跳出來。

可能……因為這個溝通的過程還算順利，他有被理解，也不會因為說出感受而被訓斥吧？

可能。

至少，最近我的想法是這樣，

很多時候，與其說孩子都會挑戰家長的「底線」，

倒不如說，孩子也是在摸索家長、原生家庭的「界線」。

說孩子在挑戰底線，感覺帶著些許貶意，

而那個界線，就是家長給予孩子的生活教養和日常觀念。

何事可為？何事不能為？何事不得不為？

倘若為之，後果又是如何？……等等。

以我的說法，用哥哥的事情舉例大概就是，

這次遇到的情形，讓我多少可以確定，他已經理解，當他向媽媽說出真心話時，可以不那麼擔心，說出真心話會被訓斥，因此可以放心地、本能地表達想法。

對我來說，這就是一種，孩子確定這是「可為之」的行為，並且不會因為這樣替自己帶來負面效果的「界線認知」。

所以……至少，這次對我來說，覺得是一次很好的交流。

孩子，你讓媽媽覺得自己又長大了些，謝謝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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