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京人主題餐廳 (1)：維京人年夜飯，連餐桌都沒有？

快過年了，前天晚上才在吃方格子尾牙，超級豐盛。說到吃大餐，怎麼就沒看異教人寫維京人吃些什麼？連我沒什麼興致寫，就知道多麼乏善可陳。不過，至少還是殼蟻從飲食文化的角度切入。所以，邀請大家來維京人的餐桌邊繞一繞，瞧瞧有多麼貧瘠吧。

真正的美食沙漠

由於維京人不愛寫字，更不用說寫什麼食譜。就算他們有食譜，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值得期待的內容。之前我們談過他們華麗的詞藻 (kenning/heiti)，而沒有任何一項修辭涉及食物，吃飯就是吃飽，簡直和現代的德國人一模一樣，不愧是日耳曼人。

儘管沒有食譜，但現在，我們還是殼蟻透過食材與廚具、廚餘等，揣測他們大致上會怎麼料理。因此，掌握了維京人都吃些什麼，剩下的就看大家怎麼發揮創意，把這些食材混搭出美味，千萬別像英國人動不動就拿去煮。

至於有哪些食材，有時也能在英雄傳奇故事，像是《薩迦》(Saga) 中窺見，比方說《燃燒的尼亞爾薩迦》(Brennu-Njáls saga) 第 48 章提到：

Hallgerður bar mat á borð og kom innar ostur og smjör. Gunnar vissi slíks matar þar ekki von og spurði Hallgerði hvaðan það kæmi.

哈爾葛德將食物儲藏起來，包含乳酪與奶油。貢納爾明白家裡不該有這樣的食物，於是問起她這些是怎麼來的。

所謂君子遠庖廚，時常被賦予莽漢形象的維京人，也是離刨除遠遠的。哈爾葛德回答：

Þaðan sem þú mátt vel eta, segir hún, enda er það ekki karla að annast um matreiðu.

那兒來的，你就吃那兒吧，她說道，況且男人也不該操心家務事。

過了一千年，任誰看這段對話仍會懂，她在答非所問。哈爾葛德與貢納爾是維京時代冰島的夫妻，這對怨偶因為那份乳酪與奶油，在故事後半陷入了極大的麻煩。另一方面，這一段似乎也顯示出，料理按照社會常規是屬於女性的職掌。

當然，不可能只吃乳酪和奶油；有些食材是台灣人不太容易取得的，像是《埃吉爾薩迦》(Egils saga Skalla-Grímssonar) 第 29 章提到：

…, lét þaðan sækja útróðra ok selveiðar ok eggver, er þá váru gnóg föng þau öll, svá rekavið at láta at sér flytja. Hvalkvámur váru þá ok miklar, ok skjóta mátti sem vildi. Allt var þar þá kyrrt í veiðistöð, er þat var óvant manni.

…在那裏，他的屬下們前去捕魚、補海豹，收集野鳥的蛋，因為那裡啥都有，他們還拾回他的浮木。鯨魚經常擱淺，你幾乎可獵殺任何目標，由於這些野生動物沒怎麼見過人，在那裏安安靜靜動也不動。

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海豹或鯨魚吃起來是什麼味道，推薦殼蟻去日本，至少異教人年初去日本東北的仙台，魚市場裡能夠輕易買到鯨魚肉。

路邊攤等級的用餐環境

通常一天有兩餐，用餐時間根據日照時間點而定；總之白天一餐 (dagmál)，夜晚一餐 (náttmál)。一般農民階級維京人在自己家客廳用餐，沒有一定要有桌子，就算有也是用完就收起來，免得占空間。

一家人坐在牆邊延伸的長椅，圍著房屋中間的爐火；取暖之餘，你看我，我看你，就把飯嗑完了。每一餐都是圍爐，好不溫馨。

上述說「客廳」只是方便理解，維京人的住家，基本上就是木頭和一堆土、一堆草蓋起來的貨櫃屋，長長的一條，要再改裝或增加貨櫃屋隨你高興。

然而，屋內配置仍有一定習慣，但也是屋主高興就好。幾個比較不會變動的原則是：爐火的位置大致上都在中心軸上，床鋪與紡織機也會在爐火旁。

比較有錢的家庭會添購桌子，甚至還買塊桌布秀一下。比較辛勤的維京人，白天那一餐恐怕也沒什麼心情坐下來慢慢吃飯；隨身帶著小刀，到外頭工作累了，就坐地上拿短刀切切肉乾，咬咬麵包。

餐具通常是木製，比較富裕的會有金屬碗盤；湯匙搞定一切，不然就是用手抓。比較有情調的，殼蟻弄一隻鹿角柄勺子，或是用銀杯喝葡萄酒（貴）。反倒是玻璃杯比銀杯還高檔，幾乎都是舶來品。

人們津津樂道的牛角杯，當然是拿來喝麥酒 (ǫl)、蜂蜜酒 (mjǫðr) 的首選。相信大家看牛角杯的形狀，一定不免好奇；喝口酒，接下來要怎麼擺放才不會把酒灑出來呢？

好問題。這就是為什麼，大家常常以為維京人頭盔上有角的由來；因為喝到一半，就殼蟻插回頭盔上，等等再拔下來繼續喝。

不要瞎掰好嗎？事實是，幾乎沒有什麼「牛角杯支架」，或桌子設計一個凹槽放牛角杯之類的考古發現；用牛角杯喝酒，就是得一口氣乾完，沒有其他選擇。Skál（乾杯）！

好喇，還不只這樣

儘管古北歐的料理遠不如他們的詩歌優雅、風趣，甚至算不算有料理都不好說；可是，還是有關於保存食物的訣竅（風乾和醃漬、油漬、乳清漬），和一些沒什麼創意的烹飪手法，以及稍微講究一點點的宴會餐殼蟻介紹。那我們就下一篇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