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是讓那些我們意欲其發生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回憶」則是以這個當下來重新整理那個過去。許多的過去我們並不真的意欲它們在發生一次,譬如說我們在挫折或辛苦中學習與成長,那是可貴的記憶,卻令人敬而遠之;另一些美好的事情之美好,更恰恰是由於它發生於不可預料的過去。我們並非因為「那在未來會很可貴」而去這麼做,是那些意志與意志交叉時的機遇讓它們發生,於是它們更加美好。
就像是要去把過去的美好挑揀出來,我們從火堆裡挑出那些沒有那麼容易燒化的部分。將它精細排列、審慎保存。如同考古發現,那裏面蘊含著過去與現在的人的體質、人的文化、氣候與地質的影響,以及年輪一般的歷史現象。
如果一棵樹在沒有人聽見的地方倒下,那麼它真正地倒下了嗎?這是回憶的一項重要意義,亦構成了我們將回憶訴說之必要。這使得我們需要歷史、需要銅像、需要緬懷;「如果是勇者欣梅爾一定也會這麼做」,需要去用行動說明自己還記得,說明自己還記得過去的人的行動。
你的行為與你的言說應當要盡可能地契合。言行不一的人對人類的存在是一種傷害,我們無法想像林中負責警戒的動物向同伴說謊會是怎樣的狀況。但在人類世界有時候會這樣,有時候會有些意見領袖或政治菁英刻意將人引導到錯誤的方向。又或者在他們的心中沒有是非,只有有利與否、只有是否能協助他取得權勢的差別。
「權威不過是衣服上的裝飾品」這是寇布拉國王作為一個明君,在浴池中對「海賊恩人」致謝後的一席話。我們終究是應當被一視同仁的,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就像大自然巡禮,除了相片和回憶之外什麼都不帶走,也別將垃圾隨意丟棄在旅程的途經。
時間一直是轉眼間過去。一如近在眼前的往日,明天也很快要結束。象鼻岩如今已經成為海豚,女王也會有離開王位的一日。我們已經可以開始去想未來的未來裡的人該生活在怎樣的世界,我們能留下什麼?
「告訴他們,我度過了非常美好的一生。」維根斯坦臨終前說了這段馬爾科姆所謂「出奇感人的話語」。如果非要許下某個願望,但願我們能創造出一種世界,讓未來每個人都能對身邊親愛的人說出這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