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告訴你們關於一場審判,那感覺就像有人試圖用沒人聽得懂的詞彙,把不公正粉飾成法律。
艾倫坐在尼克的舊辦公桌後面,完全一副法官的模樣,儘管他有在句子之間自言自語數字的習慣。老拿破崙依然穩重如常,而公牛凱撒來回踱步,像是要在地板上踩出一條路來。
「法官大人」,凱撒隆隆說道,他的聲音充滿這個臨時法庭,像是暴雨前的雷聲,「我要求陪審團審判,這是由——」
「反對無效」,艾倫打斷道,精確得像個在解方程式的數學家。「根據國家緊急狀態下的戒嚴法規定,這個軍事法庭不需要陪審團。」他說這話的語氣,像是在讀一本別人看不見的書。
接下來的審判讓人不禁懷疑,也許正義和法律並不總是一回事。那些檢察官們竭盡全力,卻找不到一絲證據證明老拿破崙曾經給動物農莊的拿破崙寫過一封信。
公牛們一個接一個上前,講述著老拿破崙為農場服務的故事——他如何幫忙挖灌溉溝渠,如何教導年輕動物耕出直線的犁溝,如何在收穫季節加班而不抱怨。
但到最後,這些似乎都不重要。艾倫坐在那裡,在文件上塗塗寫寫,像在解一道特別難的數學題,然後開始用一種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宣讀判決。
「被告的名字」,他宣布道,「構成了客觀的犯罪構成要件,也就是與敵方宣傳的法定對應關係。這一點,加上他作為我們對手提醒物持續存在的違法性,並考慮到他未更改名字所表現出的有責性……」
可憐的凱撒看起來像迷宮裡的瞎眼鼴鼠一樣迷茫。就連檢察豬們也撓著頭,好像剛被要求用蹄子解微積分。
「因此」,艾倫總結道,「本庭以存在性敵方宣傳罪判處被告流放三年。」
整個場面就像有人試圖用特意選擇的詞彙來製造意義,而這些詞彙本身就是為了防止意義產生。看著那些動物假裝理解他們剛才聽到的內容,不禁讓人懷疑,也許有些正義與其說是要正確,不如說是要聽起來正確。
朋友們,如果說老拿破崙的審判是場鬧劇,那麼接下來漢斯的審判就讓它看起來像司法智慧的典範了。
艾倫煞有介事地整理著他的文件。「關於缺席被告漢斯」,他宣布道,「本庭認定在他的監督下,垂直整合住房項目達到了840%的容積率——這明顯違反建築法規,只有通過腐敗行為才能達到。」
羅伯特蹦蹦跳跳地來到證人席,像是剛想起如何把悲劇說得更慘。「但這還不是全部!」他尖叫著,聲音隨著每個字升高,像在堆疊謊言之塔。「你們看,拿破崙有狗——數百隻!大狗、小狗、中型狗!而漢斯是什麼?一隻狗!」
他現在真的開始興奮了,像復興會上的傳教士般激動。「而在他的窩裡——他的間諜窩裡,請注意——我看到了圓形的橙色東西!一個橘子,同志們!拿破崙最喜歡的水果!他用來招募特工的水果!我打賭如果你切開那個橘子,每瓣裡都會找到秘密訊息!」
他繼續說著那些垂直建築是如何被設計成在恰當時機倒塌,漢斯如何給所有動物量尺寸準備「特製棺材」,以及他如何在深夜練習「拿破崙口音」。
凱撒站出來,像是有人試圖用柵欄柱擋洪水。「法官大人,這個證詞完全是——」
「反對無效」,艾倫打斷道,甚至沒有從計算中抬起頭來。「本庭判定被告有罪,判處二十八年監禁。」
「但他根本不在這裡!」凱撒抗議道。
「那他就該在不在場辯護之前想到這一點」,艾倫回答,用一種讓人懷疑某些數學可能不該用在法庭上的邏輯。
整個場面就像有人試圖寫一齣悲劇,卻不小心寫成了喜劇。看著羅伯特為自己的表演洋洋得意,不禁讓人懷疑,也許有些正義與其說是尋找真相,不如說是講述人們願意相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