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是他們家族的業力,無法可解,也沒人可解。」珠紅嘆了口氣:「唉,業力啊業力。」
和親友聊天時,偶爾會聽到業力、家族共業、業力引爆、因果輪迴等說法。尤其遇到糾纏難解的負向關係,「業」這一概念特別容易被提起,彷彿它就是那股讓人無法逃脫現狀的神秘引力。
不知是否討論負向關係時總被帶上幾句,「業力」被提及的情境大多有著天道輪迴、欠債懲罰等隱喻。即便我對業力不甚理解,卻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越想越彆扭,直到聽見珠紅的無奈嘆息,才稍微明白違和感之所在。今天想聊聊日常談話中,我所捕捉到的「業力」運作與想法。
💡 溫馨提醒:內容不會引經據典,僅屬紀錄生活的覺察手記。
我對業力的理解
我對「業」的認知僅止於念頭與行動的作用力或反作用力。
偶爾會擅自在親友談及日常關係的情境時,將「業力」的描述看成是一種「回應的慣性」。
即便我能在口語中,感覺「業力」更常被描述成是宿命論或相欠債,但我仍無法忽視已經撇見其停止作用力的可能性。亦即,如果當事人能夠覺知到某段關係總是「讓人情不自禁想跳進去、不自覺以慣性回應」的輪迴,便有機會跳脫所謂之「業力」。
業的不可抗逆性
在日常關係中,輪迴之所以起作用,我擅自認為是「慣性回應」讓業力迴圈運作起來。關係中的互動模式乍看之下是那麼堅不可摧、令人束手無策,只能任由現狀推著走。可事實上,會否只要停止讓迴圈運作起來的「慣性回應」,就能夠破解關係的業力循環呢?
在擁有轉化業力的意識之前,業力確實有其不可抗逆性。面對難以解釋的糾纏、反覆出現的情境、相似的情緒共振,「業力」總像是命中註定的捆繩,讓人產生受牽制、受懲罰的深刻無力感。因為不明所以,便只能以承受的角色,任由「看不見的過去(或前世)」推搡著我們生活,直到「還完」為止。
例如:
美美無法得知另一半在想什麼,卻在決心溝通時感覺阻力重重、開不了口,每天只能以忍耐的方式,小心翼翼且不安地相處著。直到終於受不了情緒大爆炸,阿明才發現要改變,兩人會和好,直到下一次的情緒爆發來襲,戲碼再重演。如此循環往復。
讓人感到無力且痛苦地持續著的關係,常被描述為「前世業力」或「相欠債」。相愛卻相殺、消耗卻無法割捨的關係,雖難以從理智上理解繼續的必要性,可兩人之間那股神秘且不由自主相吸的引力,卻仍是以反覆迴圈(輪迴)的方式運作著。
難以被邏輯接受的狀況,拿集體意識的「業力」概念指涉其不可抗逆性,或許最為便利。畢竟如果是「命定」的糾纏,那麼我們無法打破循環也是正常合理,甚至感覺到事情或許本該如此。(此處沒有褒貶之意,純粹為字面上的意思。)
業的轉化與意識
我感覺日常生活中,最能夠破解業力循環的行動,就是改變平時的回應方式。
於我而言「回應」不只是口語上的回話,還包含慣性的情緒反應、反射性的行動、無意識的應對模式等,更細微的時候也會加上不自覺產生的念頭。
例如:
不想關係惡化,面對阿明的「不說」美美停止慣性的忍耐與怨懟,改以理解未看見的面向,尊重阿明性格本就不擅長說自己的事。為了讓心目中的關係更健康,美美提出自己的需求,試著讓阿明理解自己的想法,代替她原先「又來了」的無意識反應。
若能有意識地跳脫舊有的慣性(如忍耐、抵抗、怨懟),不以受害者視角回應對方,改用新的方式(如理解、看見、尊重卻不縱容)應對關係中的困境,或許就有機會超越關係業力的循環,成為有選擇的、拿回自我力量的存在。此時,日常關係業力中的不可抗逆性便被破解(或說轉化)了。
當關係中的一方停止了慣性回應,往復的轉輪便無法運作下去。而要做到停止,仍需回到每個人的意識與覺知之中:如何在混沌無解的關係裡,意識到自己正處於「讓人情不自禁想跳進去、不自覺以慣性回應」的輪迴中呢?(我的方法整理在下一段)
如果業不是懲罰
我於佛教的理解中,「業」有善業與惡業,既然都是業力,用於日常生活卻偏只在負向關係會被稱為「業力關係」,想想難免覺得不公平(笑)。如果一切只是方便說,那麼業力帶有懲罰的隱喻,也只是一種理解上的方便而已。亦即,它可以是懲罰,也可以不是。
可如果業不是懲罰,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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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開玩笑)
我想起《你值得過更好的生活》中的彩蛋概念。看似痛苦的情境中,每一個我們被覺知的感受與情緒,都是拿回自我力量的彩蛋。透過一次次的「又來了!」我們覺察到現況的不舒適,並對之產生警覺、嘗試退一步思考關係,進而出現讓生命更輕盈的可能。從這個層面來理解,我認為發現業力循環與發現彩蛋一樣,都在喚醒我們的覺知,記起我們是誰。
既然業力迴圈不是為了懲罰我們,故意將我們套在糾纏痛苦的關係中,我們可以如何保持清醒、意識到自己正在混屯的輪迴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