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歎息：人生在世，只有一口氣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於回家路上的素食餐廳點了藥膳湯，外帶。一天至少吃一頓素食，如此調整飲食習慣後，已經維持了一個多禮拜。上班族，平日裡已經負載了這麼多有的沒的，實在不想讓腸胃也承受著消化的負擔。

　　 我站在牆邊等著，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打眼前經過，雙手小心翼翼地拿著紙盒，紙盒上印著棕色的「環保」字樣（裡頭估計是環保馬克杯這類的東西）。女孩旋身走上轉角處的樓梯，恍惚之間，我有種錯覺──她拿著的，其實是魔法音樂盒，是童話故事裡常見的，那種擁有實實在在魔法的音樂盒；穿著玫瑰紅的國小校服，女孩看起來約莫9、10歲，小學中年級左右的年紀，眉清目秀，伶俐討喜──在這一刻，女孩不明所以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一個轉身，上了樓梯，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世界上有千千萬萬這樣的女孩。我卻因著她這聲歎息深受感動。 　　回想自己在她的年紀，能為什麼人事物歎息呢？ 　　女孩的歎息雖有些戲劇化，其意象卻詩意不已。

　　小時候，因為過於滿足而歎息（比如眼前都是自己愛吃的，但不知道先吃哪一個）──當然，也因為心煩而歎息…… 　　 　　年紀稍大一點，開始為了數理科的成績歎息，為了心直口快的失言歎息，為了暗戀的男孩歎息，為了灰天與落葉歎息；

　　再長一些，為了考第一志願的目標歎息，為沒有心靈相契的好友歎息，為漫無章法的青春歎息，為自負的孤獨和堅持歎息……

　　然後，為了無聊但必須出席的課歎息，為了今天晚上得洗頭歎息，為了不想出門但有約在先歎息，為了打工屢屢搞砸而歎息，為了考「研究所or謀工作」的選擇歎息……

　　直到踏入社會的現在，我又為了什麼而歎息？

　　國中時最要好的朋友，她有句話我一直記憶至今；還記得當時是打掃時間，我們避開映著樹影的水窪，以竹掃把的尾巴輕輕撥著沾泥的落葉──

　　「我媽說，人不要太常嘆氣喔！──我們活在世上，就只有這一口氣嘛；嘆光了可就大事不妙囉。」

　　從此以後，總覺得人的吐息，我們的這口氣，變得神聖而美麗，閃爍著凡眼所不能見的光芒，太輕易的歎息反倒成為糟蹋與白目。

　　長大後，難免有無數的日子，與某些時刻，讓我們忍不住歎息，不過人生在世，我們就只有這一口氣──喜怒哀樂晴雨風雪都要過日子，放寬心在眾多選項中另闢一個「快樂」，也許更好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