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Elliot Page改名」看跨性別者出櫃的重要性與啟發

　　你的身邊有跨性別者嗎？有的話，你跟他們熟識嗎？有過深入的對談嗎？ 　　「跨性別者」指的是一個人的性別認同，與他／她原生的生理性別不同，例如一個生理性別男性，但在心理上認同自己是女性，這時我們會稱呼她為跨性別女性，反之則稱為跨性別男性。 　　有些人在聽到跨性別時，會很直接的聯想到性別重置手術，但時至今日，跨性別一詞的含意是更為廣泛的，包含了無論有無進行手術，只要是自己的「性別認同」與「性別氣質表現」，與社會傳統的男女二分的期望不同的所有人們。 　　最近世界上最受矚目的跨性別出櫃名人，應該就是二度出櫃的「Elliot Page」，Elliot Page先是在2014年公開出櫃承認自己是女同性戀，接著在去年（2020）在IG上發文公開自己是跨性別者，並說明自己的代名詞是he / they。他的出櫃鼓舞了許許多多的跨性別者，也在社群媒體上得到許多網友的正面回應與鼓勵。 　　但為什麼一個跨性別者的出櫃會受到如此多的關注？跨性別者出櫃對他們自身，抑或是整個社會有什麼影響呢？在社會中甚至有些人認為，多元性別族群的出櫃好像只是個特立獨行的行為，想要去引起他人效仿，真的是如此嗎？ ＊傳統「性別二分法」造成的現實障礙 　　首先，這個世界上，目前只有多元性別族群（非傳統順性別異性戀的族群）會遇到「出櫃」這件事情，原因是在我們身處的社會上，有許多的資源或是機會還是以傳統兩性作為分別的。像是我們出生時需要被登記為男性或是女性，成長後求學、求職填寫資料時也通常會有性別的欄位，生活上也可能會遇到性別的問題，例如有些房東會設定限男或女性租屋等等。 　　跨性別者活在社會中，幾乎一定會遇到「你／妳的性別是什麼？」這樣的問題，當一個跨性別者在求職時，可能會因為他／她的性別認同、他們表現出的性別氣質與生理性別不同等因素，而影響到他們獲得職位的機會。實務上，也有跨性別者在職場上被迫要「出櫃」讓其他人知道他／她的性別認同狀態，甚至被迫接受不符合他們性別認同的對待。例如：台灣柯達飯店的跨性別女性員工，上班第一天就被主管強迫出櫃，還以言語調侃她的事件；以及日本經產省的跨性別女性職員，被禁止上女廁的事件。 　　以上事件可以讓我們看到，性別不只是一些申請表單上勾勾畫畫的欄目，對許多人而言，性別可能只是一個簡易的分類概念，卻會實在而深刻的影響另一些人的生活，更可怕的，這影響不僅僅是在現實生活上，也會擴及到一個人的內在感受。 　　 ＊活得與自我性別認同不符 ⇒ 適應不良 　　可能對於異性戀族群來說很難想像，性別認同會怎樣影響一個人的生活甚至內在，「活與性別認同不符」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狀態？

　　以Elliot Page的例子而言，他在出櫃前的痛苦來自於，他一直以來被要求表現得足夠陰柔、美麗、順從，過去他做為一個「女明星」出現在公眾場合，一舉一動都要都要被注意，他曾經在訪談中提到自己過去「被要求」穿禮服與高跟鞋的痛苦，沒有辦法穿著能讓自己感到舒適的褲裝，始終讓他覺得不自由，那不是真實的自己。 　　同時，身為一個演員，他更害怕自己若有一朝出櫃，會直接危及到自己的職業生涯，事實上，他的焦慮並不是空穴來風，在出櫃承認自己是女同志後，他的戲路確實變得較為縮限，只能接到女同志的戲劇角色。 　　我想要邀請大家空下一兩分鐘，去想像看看，假如是你／妳身處以下兩種狀況，自己的感受為何： ＊「你／妳的人生中有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會被迫穿著自己不喜歡的服裝，或被逼從事某種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只因為你的性別是男或女。」 ＊「承上，假如不按照這樣穿／做的話，就會有人對你投以厭惡、鄙視、同情、噁心的眼光，甚至會對你／妳言語、肢體攻擊。」 　　想像完了，你／妳的感受是什麼呢？會不會覺得壓迫、辛苦呢？ 　　但類似的兩難情境，在跨性別者從小到大生活的經驗中，很可能是反覆在上演的：「做自己」會害怕被攻擊、被排斥，但「隱藏自己」又會讓自己喘不過氣來，同時對現狀感到生氣與厭惡。

　　因此，跨性別者出櫃不是一個要標示自己有多特立獨行的行為，相反的，出櫃對多元性別族群而言是一個需要勇氣的行為，是為了讓自己能真的知道自己是誰，試著掙脫社會的束縛，找到最適合自己生存樣貌的過程。　 ＊呈現這個世界有多元的價值觀存在 　　那為什麼Elliot Page，需要公開出櫃，一般大眾又為何要關注這個議題呢？ 　　首先，即使是現在，我們的世界中仍是處處都存在著性別二分的觀點，像是會問男生說有沒有女朋友，或是自然地認為女生需要個男人依靠等等。在這種脈絡下，多元性別族群會默默地受這套「性別二分」價值觀影響，學著像個「一般的」男性或是女性生活，但可能又會在內在產生懷疑，擔心「自己不完全符合這套價值，是不是就是有問題？」 　　Elliot Page的出櫃宣言，不單單是一個自我的宣言，更是在用他自己的生命經驗，呈現出這個世界上多元的價值觀，讓同樣身為性少數的族群感到自己不是孤單的。他的公開發文中，最令人動容的是他分享了他自己承認自己是跨性別時，一樣有著害怕跟擔心，害怕受到攻擊，或是那些對他的「玩笑話」，但他仍然願意站出來，展現自己的勇氣，表達自己會盡力讓世界變得更好的意願，同時號召其他人們跟他一起，為世界共同努力。 　　此外，這也是個對一般大眾、廣大異性戀族群的號召，因為性別二分的傳統觀念造成的壓力，不只是針對多元性別族群而已，一般大眾一樣會受到壓力。 　　現在正好接近過年，大家可以試著想像過年時，男人是不是很容易被問說賺多少、有沒有買車、買房；女人是不是很容易被問說什麼時候要交男友、嫁人、生子。而且只要有一點沒有符合這種標準，動輒就會受到長輩們的「勸說」、「教導」。假如你／妳也曾經有過，僅僅因為自己的「性別」就被虧待、要求更多、忽視你／妳的能力等種種情況，這其實就是性別二分的單一標準造成的困境。 　　但談到這些，並不是要一竿子打翻現況，或是完全弭平性別的概念，完全忽視差異反而可能使隱性的歧視更不容易被看見。而是希望大家可以更敏銳察覺性別的多樣性，不要只用一種單一的標準去對待其他人或是自己，去試著看看這個世界上：男生，也有很多種不同氣質的男生、女生，也有許多不同的樣貌、也有些人的性別概念是流動的。當面對世界的眼光越多元時，我們就不會很獨斷的認為怎樣是對、怎樣是錯，對於差異也就更有接納的彈性，能更有效的解決人的問題。 　　我們如果想要練習開放自己的眼光，建立性別多元的世界觀，可以從以下幾個作法開始： 　　1. 去關注日常生活中自己或是別人說出「男生就是該怎樣」、「女生應該如何」的時刻，可以去記錄下來，思考這句話給人帶來怎樣的影響，也可以跟其他人討論。 　　2. 身邊若是有跨性別，或是正在性別探索的朋友，可以主動傾聽他／她對於性別議題的想法或困擾，也與他／她討論他／她希望怎麼樣被對待與相處。 　　3. 從自己身上實踐開放多元，當今天你／妳若是遇到一件事情，旁人因為「性別」而阻止你／妳，請不要放棄，持續發聲。

　　世界或許不會瞬間改變，但台灣現在正站在一個持續進步的時刻，從婦女參政、性別平權、同性婚姻，到了現在，歷史告訴我們，只要持續地為性別議題發聲，我們可以撐出更多性別友善的空間，創造不會有少數落單的世界。 ※參考閱讀： 一、Elliot Page 公開出櫃自己為跨性別者 二、教育廣播電台-跨性別友善校園住宿空間與變更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