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11|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有些傷害一輩子也不會消失

「生日快樂,好久沒跟你聯絡了,最近好嗎?」
看著社群軟體裡唯一一則未讀訊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知道這封訊息可能永遠得不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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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發現自己的情緒障礙越來越嚴重了
嚴重到說話的抑揚頓挫也消失了
縱使我再努力
從語氣裡連自己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緒
前陣子,有一通必須要回應的訊息
我非常的害怕視訊,怕看見鏡頭中的自己,更害怕看見對方。
但朋友都說:「你還是視訊比較好吧!你不適合跟別人講電話,不然對方會覺得你說話很沒有情緒,很不屑的感覺」
於是我還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忐忑的開啟了視訊鏡頭,即便我的心裡有多抗拒。
抗拒講電話
抗拒社交
抗拒出現在鏡頭前
抗拒中午和同事的吃飯時間
抗拒工作以外的接觸
抗拒所有必須面對面的行為
為什麼呢?
直到前陣子才想明白
有些傷害一輩子都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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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一年級左右,正是媽媽最討厭我的時候,也許是因為更年期,又或者是一些她心裡胡謅而過不去的原因。
那時她對我的討厭是發自內心的厭惡,好比有一次爸爸的朋友喝多了借住在我們家唯一的客房(也就是我房間),因此我必須到爸媽的主臥打地舖睡,那時候的我只是因為睡不著睜開眼睛,剛好和從主臥廁所出來的她對視了一眼,她就用力的踹了我兩腳吼道:「看什麼看」然後憤怒地坐在梳妝台前擦著她的保養品。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生氣?我只能用力的閉著眼睛,直到她保養完關燈,隔著眼皮感受不到一點光亮為止才敢放鬆地再次睜開眼。
那時候,哥哥們也正值叛逆期,也許還抓不清楚該怎麼跟從鄉下搬回家的妹妹相處,於是展開了國中男生最習慣的模式[欺負]。
二哥是其中最調皮的一個,他總是會將皮帶拗起,不斷的在我面前拉扯,發出巨大的ㄆㄧㄚˉ ㄆㄧㄚˉ聲,試圖讓我害怕。又或者在我趴在床上看漫畫時用被子蓋住我的臉,讓我不斷在被子中掙扎,直到我快要不能呼吸為止。不管我多害怕,都只是他那個年紀一個好玩的玩笑。
大哥只是在旁邊看著,笑著。
而慢熟的三哥總是一如既往的沈默。
偶爾三哥會在媽媽的面前打我的小報告
例如:我有天直接用湯杓喝湯、或是我直接倒寶特瓶裡的水喝….諸如此類的事。
這些在鄉下的阿公阿嬤前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原來到了城市是一種死罪。
接到小報告的時候,媽媽就會敲響我的房門,把我叫出去在哥哥面前質問我,並且賞我耳光。
我回一句,她打一下。
她打到哥哥不敢再打小報告了。
也打到我不敢說話了。
現在想起來,原來我的小時候,是一種人類進化史,從原始人被馴化到文明社會的那種。
那些沒人教我的事情,我在疼痛中慢慢地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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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家暴嗎?
應該不是吧?
打完這段曾經後,我懷疑了一下...
也許真的只是更年期的情緒化
也許只是我真的做錯事了需要懲罰
也許只是因為我的存在對這個家來說就是一種多餘的錯誤
所以那時候她才會這麼生氣
她也許只是想保護自己而已吧?
所以後來,才會愧疚的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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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大的過程中
求生的本能讓我學會了閃躲
我學會錯開會遇到大家在客廳的時間回家鑽回房間
我學會怎麼低著頭走路也能完美的避開障礙物
我學會怎麼自然的閃避別人的眼神
我學會怎麼當一個透明人
消失在別人的視線中
而漸漸的,成為了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
從家裡演變到學校甚至到職場
潛意識裡,我覺得大家都討厭著我
那些曾經的害怕演變成了抗拒
即便我知道沒有人會傷害我
但我還是控制不住的閃避
原來有些傷害,是不論你如何努力,也永遠都不會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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