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子 圖|隨便鳩
人說:野人獻曝,是因為以日光為好,所以我將此日光獻給你;而我大概就是那種只有空虛與荒蕪的,我只有空曠,而且三番兩次確定,我什麼都沒有,只能將此予你承裝。若這可以算一種愛,可我的愛是一種傷害人的東西,那我能愛人的方式,就只能是我不要再愛他,同時也不要讓他愛我。
翻開青春的札記,我依稀記得,某部分的我好像就因著這樣的想法分裂,開始漫長的自我鬥爭,當然自己與自己打架,也不會打出什麼結果,最後再熬不住強烈的自我質疑就崩毀掉,陷入更僵硬的自我保護裡,這之中,我也愈發沒什麼能再堅持的。
慢慢習慣,在混亂無序的風暴裡,一面突破下限,對自己充滿失望,一面滿懷愧疚,卻又忝不知恥地希望自己可以活著。活著已是全部,其它什麼的也是再難照顧,即使只是基本的小事,沒有辦法,直到沒有辦法成為一種習慣的日常,然後熟練地將愧疚包裹,自己記得。
我真的是突破我的想像,我竟可以如此不堪。即使如此破敗的我,在一堆晦暗陰濕混亂無序的邊邊角角裡面,我竟還是祈求能夠存活。老實說,要在「行尸走肉的活著然後繼續痛苦」跟「無所不用其極地讓痛苦結束」之間是做選擇挺難的,但或多或少我大概還是希望自己可以活下來的吧?那時候的我也早已放棄再去咀嚼沒有答案的問題,人說我思故我在,比起思考、忍不住思考、強迫又侵入的思考,那不如就別想了吧。我想我會是全世界最討厭我的人了,而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那一天,我連同我的思考、反芻、所有驕傲或卑屈都打包,然後允許他們連同「我」,一起碎掉。
我就這樣極端自私自利的存活下來,印象深刻的是一堂創作課裡,要用各種素材創作出一個能夠代表「我」的作品。我幾乎用遍了當時能夠拿到的材料,最後又覺得不合適,再全部拆掉,剩下空空如也的地基。
某部分的我好像真的就這樣死掉了。最後大家用各自的材料組裝成舒服的吊床,上面躺著悠哉悠哉的無臉男,看起來舒服而自在。
吐光了一些雜質以後,內心變得細小但乾淨了一點,可以聽得見心裡的聲響。那時候的我變得小小的,小小的我會不好意思的呢喃,在很多微小的時刻,悄聲說著:想要擁抱、想要哭、想聞到剛煮出來的番茄的味道、想吃一碗清湯掛麵條或是地瓜粥、想吃一份優格或是布丁......諸如此類的細小事物。
即使心上有一種渴,但好像還是有其它念想,就想著:那,不如先吃完這個布丁以後再看看好了。
我也是沒想到我留戀的是這個,甜味好像一種寵溺,在不滿自我厭惡的卑屈裡,作為一種再試一次的鼓勵。我暗自決定:願以一場使自破碎的瓦解出走,卻也沒想到,在一個一個布丁裡一晃就是十年,種種說不上過錯的錯過好像在這些日子裡變得不再有什麼關係,而且愈發確定,記憶成為荒漠的沙土,冰冰的雨滴在荒土,回首向來,愛恨嗔癡漸漸枯萎,終於是得以重活一遍,小心地呵護得來不易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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