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學校：蝸牛長殼記

如果蝸牛的殼破裂，要怎樣才能長好呢？ 大家午安，這期專題中，我們要探討的是校園經歷。學校這個詞常常能與青春聯想，在校園裡的時光除了歡樂，卻也可能是陰鬱的。

以下我將簡單記錄自己「從破殼到療瘉」的校園經歷，向大家分享我療瘉自己的旅程。 一、沉默蝸牛 國一的數學課，老師先幫全班同學分好組，再用白粉筆在黑板上面畫了一個漩渦。 漩渦的正中央寫上0，線與線的間隔畫上線條，分出一格一格的空間，再依序標上數字，當作加分板。我們稱呼加分板為「蝸牛」。 老師拿出彩色的數字磁鐵，每一個磁鐵都對應著一個組別。老師鼓勵我們舉手搶答，只要小組表現好，加分板上代表自己組別的磁鐵就會前進一格，視為加小組分數一分。 雖然當時的我喜歡回答問題，不過因為還不適應新環境，加上我的反應速度比較慢，因此這個機制對我來說其實是一種壓力。 除了有時會因為舉手快不過別人而被組員埋怨，由於我算是小組裡功課比較好的同學，因此如果沒有及時想出答案，也會有被組員數落的可能。 而在其他課程裡，假如我回答得比較頻繁（因為老師問問題後，只要沒人回答，我如果知道答案就會回答），又很容易被同學誤以為是在「炫耀」自己功課好，或者故意討好老師。 久而久之，因為不想被孤立，所以我選擇成為不喜歡回應老師的學生。我也開始討厭分組，變得極度在意他人的看法，害怕會因為反應慢或者回答問題而招來大家的冷眼。 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自己很像蝸牛，走得慢慢的，如果可以，就會想躲在保護自己的殼裡。 只不過那時候的我因為在班上的經歷，慢慢變得沉默，殼也在不知不覺中破了一點點。 二、向左走？向右走？ 第二篇文有提到，我後來不但在班上交到了朋友，還被大家當成「學霸」。 所謂「學霸」或許還有一層含義，那就是在除了課業以外的方面，我有理由保持一無所知。 有一次，童軍課的老師讓我們在課堂上用他的PS4打遊戲。他讓有興趣的同學舉手嘗試，看著朋友紛紛舉手，我也想嘗試看看，因此我也跟著舉手。 我們的椅子共有三張，當時我坐在最左邊的位子，兩位朋友坐在我隔壁和最右側。老師簡單講解怎麼操作後就允許我們輪流玩，然而當我試著操作，才發現自己的人物沒辦法移動。 記得那時候把搖桿都操作過了，還是動不了，也許是我忘記「移動」的正確方法。但許久後上網查（當時不能帶手機上課），確定左下搖桿的功能是移動沒錯。因為不熟悉，所以其實我現在還是不確定問題出在哪裡（嘆）。 原本想請教朋友，打算解決問題後就自己四處走走，不再打擾他們。然而他們玩得正開心，沒有理會我的問題。 確定沒有得到回應後，我其實已經不想再玩下去。不過我還是想把問題搞懂，於是轉頭，詢問站在我左側的老師（前段到這裡的過程雖然覺得尷尬，但我一直都是微笑的，所以我很確定不是自己的態度出問題）。 只不過在我說出問題後，他沒有回答，只是面帶微笑地看著我。很久以後我才發現，那個笑容不是一般的微笑，是訕笑。 得不到答案的我決定默默起身，讓別的同學提早接續我的位子。 這件事讓我難過的有兩點。一是得不到朋友的回應使我有了不對等的感覺。我只有這一個問題，理論上只要對比一下操作方式就能解決。 二是老師平常人很好，從他讓我們玩遊戲這點就能看出。就是因為他對別的同學很好，玩遊戲時也願意指導別人，被他以這樣的眼神凝視使我更加不解。 我知道自己極度不擅長遊戲，假如他不想處理這類問題，其實可以說「不擅長玩遊戲的同學不要來嘗試」，我就會主動避開。因此我才會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開放大家來嘗試，卻又對同學的問題冷眼旁觀。 這件事使我對在大家面前玩遊戲有了陰影，以至於往後只要有機會在班上打遊戲，我都會婉拒。 當下的我其實覺得沒什麼，下課後照常和朋友嬉笑著回教室，沒想到即使過了將近四五年，那抹笑意依然清晰。 我的殼似乎又破碎了一點點，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或者也許那段時間的我，和螢幕裡的人物一樣沒辦法移動。 三、終於能夠，與你相擁 國中的經歷有好有壞，壞的部分改變了我往後待人處事的方式。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極度在意他人的眼光，害怕說錯話得罪別人，也不敢表達自己的意見。 幸運的是，升上高中後，我不但認識了許多很好的朋友，還和國中的朋友澈底修復關係，成為無話不談的姐妹。 在大家的包容下，我慢慢發現並改變了性格中原本比較尖銳的部分，也漸漸能敞開心扉，接納別人的溫暖。 雖然因為一些經歷，我暫時失去了全然信任別人的能力，但有所保留大概也不是壞事，既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別人。 不過不管如何，至少現在的我，終於能卸下身上的刺與你相擁。 結語：學校——努力長出柔韌的殼 如果蝸牛的殼破裂，會先長出一層保護膜，再分泌碳酸鈣補起破損的地方。 在一次次和朋友合作完成小組作業後，我漸漸不再那麼抗拒分組，反而能享受團隊合作的過程（當然是每一位組員都有努力的情形下）（笑） 。 我也漸漸擁有在人群面前說話的勇氣，有了主動的勇敢，能夠在需要表現自己的時候儘可能做到最好。 現在的我在新環境一切安好。我想，除了不再總是沉默，我的新殼大概長出來了。 「沒關係呀，失敗了也沒關係。」 「抱抱你，我們會支持著你的！」 「加油！一起努力！」 朋友的話使我確信，即使不小心碎掉，自己也還是會努力長出柔韌的殼。它並不尖銳，能讓我擁抱，也足夠保護我自己免於重傷。 第四期的療瘉旅程告一段落。只想你知道，接下來的路，無論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我們都不孤單。 這篇可能會有點絮絮叨叨的感覺，因為這段回憶可以說是我最不想面對的回憶之一。雖然寫寫停停的把專題完成，中間還差點不想寫下去，恐怕還是在無意間略過了不少我曾經強迫自己忘記的內容，還請大家多多包含（汗）。 國中三年的經歷並不僅是如此。老師或者部分同學傷人的言行，無論我是不是當事人，這些場景都歷歷在目。 因為那些經歷，我花了很大的努力讓自己蛻變，卻也花了很多時間去相信自己。 最後，我想感謝這篇專題給了我療瘉這部分的機會，不然我可能會繼續逃避下去吧（嘆）。 下一篇的主題是「社會」，預計會記錄三個溫暖的小故事和大家分享。歡迎大家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