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26|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玩笑論與共犯結構

附圖是台大經濟系蘇教授,對歧視政見事件的評論,已破六千次轉發。
用他自己的話說:「整起事件,最大的問題在於這些『開玩笑』的學生不知道界限在哪裡...而這個無知與過界的想法,反應的是整個系統的問題。」
我雖不喜歡玩笑論,但這確實可能是許多人的直覺認知,而蘇教授寫出了一個較完整的版本。
關鍵在於,他大量使用了模糊界線的修辭,來說這次事件遠比大家想像中常見,所以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譬如他說不正經政見早已存在,如「重建海霸王」、「陽明山開賭場」之類,還強調現實社會就是這麼運作。
奇怪的是,對於那兩位提出的「舞會處男禁止參加,處女強制報名」,以及「A罩杯以下女生國防必修兩學分」,蘇教授卻隻字不提。
講的好像「舞會處男禁止參加,處女強制報名」與「陽明山開賭場」,心態意涵很類似。
只是開玩笑,細節不重要。
又譬如他說高三學生世界很狹隘,沒人知道自己真的想做什麼,大一學生的心智和國高中生沒兩樣。
奇怪的是,對於那些頗有未來規劃,早早投入特定領域的學生,蘇教授卻隻字不提。
講的好像國高中生都很無知,說「A罩杯以下女生國防必修兩學分」可接受,所以大一生說了也沒什麼。
只是開玩笑,細節不重要。
當然,直接這麼主張,好像是存心替歧視者辯護,所以他又用了「我要譴責...但考慮到...這麼一想我就譴責不下去了」的語法,來包裝自家觀點。
(有趣的是,他批評學生會允許這類政見刊出時,就沒用上這一語法。)
而後把因果關係,導向文化氛圍或教育環境,說白了就是個人行徑被外在因素所決定。
用他自己所言:「在一個充滿歧視的社會中長大的人是學不會從內心感受到平等的。」
(那為什麼有人學得會,有人學不會,甚至有人從來不想學?)
行文至此,我們可以發現,蘇教授打造出了鐵三角:人皆有錯、只是玩笑、環境主導。
這其實是一種自古即有的辯護手法,亦即突顯共犯結構:大家都貪污,我是第一次,也是被逼的。
要嘛就都重罰,要嘛就都不罰,只罰我一個太不公平了,否則我不是特別倒楣嗎?
(但刻意忽略自己貪得特別多的事實)
也就因為如此,最後蘇教授必得把問題都推到共犯結構上,好像那兩位只是被浪潮推著走,然後倒楣先觸礁。
(但刻意忽略了言論本身代表什麼)
他甚至還說:
「社會的反應這麼大,大部份是來自對於『菁英』的失望。但身為『菁英』言語間卻充滿歧視的人少見嗎?」
(潛台詞就是,既然很常見,你總不能只重罰其中一組人。)
我並不認為,這次事件應該用玩笑論來解讀。但不得不承認,這套隱含共犯結構的論述手法相當厲害,只要沒有明顯受害者,基本能為任何道德問題辯護。
尤其是,玩笑論很自然會導向,「給點懲罰叫他們知道這種玩笑不能亂開」,然後把注意力引到大環境上。
至於大環境要怎麼改,大家慢慢想吧,要想個五年十年都行。
經典的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先不論立場差異,我建議大家把這套手法學起來,遇到爭執衝突時,送禮自用兩相宜。
至於這共犯結構究竟存不存在、規模多大,又是否有「中立即默許」的現象,就留給大家自行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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