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07|閱讀時間 ‧ 約 24 分鐘

論「經學信仰與生命力」

天心:假如我們研究出某個經學家對經只有信仰,那麼他大概不能稱為有學問了吧。這會不會跟中國有沒有哲學的爭論很像,當我們拿西方那套東西去套古人,發現套不上去啊,他們就不會那樣子思考,就沒結論了。

黃生:這取決於你的信仰,在不同信仰體系之下,理解和信仰的關係會不一樣。不要太把經學窄化,我之前以神學類比經學就是此意。天心經常說研究經學的人,能註經嗎?問題在於對於天心而言,什麼是註經?這也關係到陳生談的經學死沒死的問題。

天心:看了朱伯崑《易學哲學史》的序言後,我好像搞清楚為什麼我不喜歡研究經學史而喜歡研究經學。他提到研究古代哲學典籍的兩種途徑,一種是歷史的敘述(照着講),另一種是哲理的闡發(接着講)。他說傳統的東西只有接着講,推陳以致其新,方有其生命力。研究經學史,是照着經學史上的那些學者來講,沒有生命力,或者生命力不是以經典為主體,比如我研究某經學家,最後生命力是在經學家身上,不在經書之上,因為生命力體現在經學家身上而不在我身上。要接着經典講下去,經典才有生命力。研究經學史,結論就是經學已死。研究經學,結論就是經學要怎樣繼續活,就是這麼簡單。說經學已死是對的,但說經學沒死也對,看你怎麼定義。

黃生:這兩個沒有衝突,除非你認為你選的經學家沒什麼生命力。

天心:是啊,而且你看經學史論文結論也是不講他們的研究對象有什麽生命力。

黃生:生命力的體現就在論文的研究背景、研究動機和研究目的,甚至有時候生命力藏在書的序裡面。

陳生:天心,我覺得你還沒理解,以台灣搞這些經學最自豪的地方,也是他們常常聽大陸人誇他們的部分,就是他們所說的自己的研究是純粹而沒有現行的意識型態來分析。可是這種狀態是有問題的,存在這樣的狀態嗎?

天心:曾老師說這是讀書心得,我也覺得跟讀書心得一樣。

陳生:他們頗以為傲,覺得這樣自己比較客觀,殊不知自己也是有色眼鏡。

天心:我也對自己的讀經心得頗以為傲啊,自我感覺良好,人之性也,意義不大。

陳生:那你就要有林安梧的魄力,他寫的東西沒人看得懂,但是還蠻自立自強的。

黃生:林安梧也是蠻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人。可能不是別人聽不懂,他不想接受而已,林安梧來輔大好幾次,有蠻多觀點其實一塌糊塗,但他蠻得意自己的發明。

陳生:沒關係啊,我舉林的例子,就是要天心明白,這個世界就是很多個世界,當一個學派完蛋了就是那個世界已經崩壞、消滅,比如什麼章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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