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量體重是80.2公斤,離這波減重計劃最輕的時候多了2公斤左右。
減重五個月來,真正有在瘦的時間只有第一個月,接下來三個月維持,這個月暴吃。
一直以來我都想能持續做好一件事,從小到大很多事情都是半途而廢。唯一有做到最後的大概就是讀英文,但既不是最靈巧、也不是最用功的那種學生,老實說我也覺得英文實力也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教教升大學可以,真的要我進入業界實戰英文,好像就不是很有把握。
我只是想說我真的很容易放過自己,但仍帶著一種沒有發揮好自己的不情願。常常看著別人,總覺得大家好像都有好好地投入在某個目標上,或是也許非常認真過生活,照起工照顧自己的身體。
我不想要再一直帶著這樣對自己的不滿意過日子,今年三月底開始減重計劃、五月買了線上一點一鋼琴課、六月買了Garmin手錶開始累積運動和睡眠數據。
鋼琴老師問我是不是很自律的人。諮商師說我對自己要求很高。
我對這個評價很意外。一直以來我都認為自己很懶散,做不到的事經常就放過自己,有時候事情做不好還會發脾氣要別人放過有。前陣子上一堂健身課,我差點在教練面前哭出來,我真的覺得強度好強,我做不到。
在教練面前我是個quitter。不過鋼琴老師對我的評價讓我的心情好了一點,諮商師的評價則讓我困惑。也許我是個自我要求很高的quitter?做得到的事我可以自律,其他事則對自己要求過高,做不到就quit?
諮商的過程中,有些觀念我進得去,有些很難理解。諮商師經常循循善誘,讓我回想我第一次產生某種情緒或挫折的瞬間。如果我講到了兒時的一個不好的經驗,諮商師會對我說:這不是妳的錯,妳只是個孩子啊。
我無法進入這句話的程度,到了我想暫時減少諮商的地步。就算我正在諮商過程中大哭,聽到這句話,我的眼淚會瞬間收起來。
我試著問自己為什麼,每一次的答案都導向:是,我遇到挫折的時候只是孩子,但身旁跟我同年的孩子,可能早已學會觀察,或是學會了不知如何自處的時候先安靜。我急於表現情緒和意見,沒有能力做更全盤地思考就起反應,這件事能怪我身旁的人沒有教我,或是對我不好嗎?
如果我是大人,看著當時的我自己,應該也會想給我自己一頓好看,小時候的我,也惹長大後的我的討厭。所以當我聽到「妳只是個孩子啊」的時候,我總是在想,我身旁如果有這種小孩,我也很難覺得他只是孩子吧。
這樣的信念也發揮在我面對我學生的時候。我今天剛好看到了一個說法,大概是以下這樣:再親近的人相處,也要保持著仁慈的漠視。我尊重身旁這個人還在建立價值觀和習慣,我讓他知道他得自行收拾後果,然後對於各種細節維持著仁慈的漠視,而不是一個一個挑毛病讓對方無地自容。
我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學生的,我也是這樣對待我的伴侶。
諮商師對我說,我沒有得到過的,當然也給不了別人。
我身旁有一個一直給我仁慈的漠視的好朋友。我們的父親是朋友,所以我們可以說是從出生就在一起了。照理說,我受到這樣的對待(我也深懷感激),我應該可以長成一個更溫暖的人。不過我發現她對我仁慈的漠視,經常讓我事後苛責自己:好丟臉,我當時怎麼會那樣說,我明明沒有想清楚,我是不是很顯笨,我朋友會不會偷偷看不起我(但明明我好了解對方真的很有風度,不會這樣看待我)。
苛責。
諮商師經常要我說,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對事件當下身旁的人們說什麼,我會怎麼表達我的情緒。
我常常說不出來,於是我買了專門講情緒的書,發現我的各種情緒,經常都可以歸結到苛責。我一直不停地苛責我自己,我苛責自己為何現在還坐著而不站起來運動,我苛責自己正吃著眼前的垃圾食物,我苛責自己剛才為什麼這樣處理學生的狀況。
我最近發現了,一直以來我都很討厭侵犯他人空間的人(包括吸煙者在路上的煙味、大眾運輸坐著腳開開的鄰人或降太低的椅背等等、貼在他人身後排隊的人等等),但我再也受不了他們的時候,是我必須去諮商,在諮商室裡一再一再地自問、被問著,我為什麼要這麼敏感,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情境不舒服,我為什麼沒辦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需求而要生悶氣?
關於身材和心靈健康的探索,我還在持續進行中。這些問題顯然還會再困擾我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