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22|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成為容器

《致白目者》謝子凡。九歌,2024。

《致白目者》謝子凡。九歌,2024。

在新的發現和發生中,
一次次,把自己發明出來。

自我覺察。

我思考過如果是出版方,這本《致白目者》應該要鎖定的讀者是哪些。比方最鮮明、貼近現實、與書名相關的,或許該推給還在上班時的我自己。在那些內心裡每每產生一些逃逸、一些否定、一些不那麼效率、不社會化,總是有個聲音「其實我想的不是這樣,我擁有自我追求」逸出的瞬間,那就是我們成為「白目者」的時刻。

但事實上,上班與工作其實呈現了人的一種切面,且是平整的切面,為了維持運作,減少摩擦,我們把自己/被他人切得光滑平整。生活和大部份的成長經驗也是這樣,在自我與他者之間做些妥協,結果常是捨棄了原本的目標。溝通妥協看似是取得大部分的共識,實際上是一道狹縫,讓大家都得擠著自己的身體過去。

不過,作品往後翻閱,其實可以知道這樣的「白目」不僅僅發生在工作的眾人場域裡,同時發生在極度個人的內在狀態。或許這種「白目」我更喜歡稱為「自我覺察」:寫器物、寫氣候、寫音樂與顏色,與生活對話、重新定義事物與自己的關係,幾乎是所有寫散文人的核心。有些前輩作家認為散文核是「赤裸」,但我始終認為有時遮掩、虛寫、虛構也是一種散文寫法。真正的散文核應該是自我覺察:自我很難單獨存在,唯有在與他者的互動中不斷鏡映出自我;甚至自我也不止此時此刻一種樣貌,有時也流動非常,它發生在任何時刻,也會發生在寫作的當下。散文我像是一個永遠未知形狀的容器,能裝載任何的內容題材。

出版前收到書開始讀,至今反覆讀幾次後,越來越喜歡〈老院子〉所寫,為了找尋曾經居住過的老家的現況,開車前往舊址一探,明知道一切時移事往,此刻與記憶的樣貌兩者必然走向岔路,卻還是待在那樣的環境裡靜靜感受變與不變的一切。未必是老家,未必是時光,就連「我」也只是暫居於此時此地,所有真實似乎都在感受的當下發生,然後接著的每一瞬都開始錯位。能把這樣真實留下的手段,也許就只是動手寫下。

我常常想「做自己」這三個字常常被誤會,自己常常是模模糊糊沒有固定樣子,而任性妄為有時其實是逃避自我。如果人生粗分成三種:麵包(有預算但創意空間小)、愛情(沒預算但創意空間大)與飛機(不被買單純粹自爽),那麼也許真正的做自己是「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的狀態。可以溝通妥協,也可以自我非常,端看把心放空、成為容器的當下,涉足其中,不預設方向,觀察一切的流向。

推薦給想要從生活的縫隙中自覺出一條寬廣道路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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