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生,我為何而存在?」如此醒目而讓人震撼的標題,正是《世界盡頭的咖啡館》封面上的提問。那也不禁讓人好奇著,是否跟著書中的主角一樣走進位於世界盡頭的神秘咖啡館,就能得到問題的答案。是否,一如封面旁所列印的那一行小字一般,當走進咖啡館之後,生命將再也不一樣。抑或者,至少我們終於可以具備勇氣去面對那無法逃避的問題。
故事從主角在車陣中動彈不得開始,在煩躁不已的狀態下決定改道,卻不知怎地來到了一個神秘的咖啡館。菜單上的三個問題「你為什麼在這裡?」、「你害怕死亡嗎?」「你感到滿足嗎?」就像是打開這神秘世界的大門。書中還不忘提醒著,其實同樣的問題,若將主詞置換成「我」,也就是將問題改問成自己,那麼你就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因為提問的背後拉出了關於答案的想像與追求,當開始認真地思考這看似簡單卻難以回答的問題時,彷彿就開始踩踏在尋求答案的道路上。
有趣的是,當我們開始認真地思索著「我為什麼在這裡?」,那竟會默默地連結到關於人生的課題。因為那會讓人意識到,所謂的人生,就是一個不斷選擇的過程。與此同時,書中不忘提醒著,選擇權永遠在自己手中。那乍看之下,理所當然甚或顯而易見的提醒,卻不經意地開始翻攪著內心。若一切如同上述所言,那麼眼下的種種是否是我所想要的人生。書中點出這裡頭的關鍵在於過往也許從未以這樣的視角來思考人生,許多時候人們總是不經意地形塑出回應外在期待的思考方式,我們在意且重視著家人的意見、別人的看法、社會文化的壓力。然而,卻鮮少有機會回過頭來問自己。
我們為何而存在?那進一步拉扯出關於存在意義的反思。然而書中卻也不忘提醒著,當我們試圖尋找如何實現存在意義時,限制往往不在於外在環境,而是自我們的內心,也就是我們常常自我設限。更重要的關鍵在於,面對這樣的情境,我們是否意識到這一切。書中舉出了兩個非常值得玩味的例子,其一是關於綠蠵龜的故事,另外一個則是耳熟能詳的關於商人與漁夫的故事。
就第一個故事來說,其主要強調咖啡店的主人在潛水時遇見了綠蠵龜,然而當他想要與其一同並進時,卻發現沒多久的時間,兩者的距離變越拉越遠。這關鍵就在於,綠蠵龜從不與海浪對抗,牠利用海浪幫助自己前進。同樣的觀點,當可以審視,我們如何面對與我們存在意義無關的人事物,我們是否總是不斷地與其對抗,消耗我們的心思、精力與時間,卻鮮少將注意力放在幫助我們成為自己的核心議題上頭。
這又可連結到第二個商人與漁夫的故事,商人在看見漁夫打魚的生活後,提出商業的建議,提醒著若依循著他的步驟,那麼將可以在多年之後,衣食無憂地享受著退休生活。商人接著詢問漁夫,那時他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漁夫答稱捕魚、享受著美好的日落、風景。然而,那不正是漁夫眼下所過的生活。也就是說,我們也許可以問自己,為什麼我們花費這麼多時間等待未來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還得要忍受眼下事與願違的生活。
如同書中所言及的,面對這樣的生活,往往內心越來越不滿足,而此時廣告卻找著了立足之處。廣告的目的是讓你相信,透過擁有特定的產品、服務,人生就會變得更為滿足,或者甚至變得圓滿,而那剛好打動著困頓人生的奢望與希冀。殊不知,那如飲鴆止渴的行徑,往往讓人們得要花費更多的心力去承擔消費的款項,而其所帶來的滿足感,卻每每只是稍縱即逝的錯覺。如同書中極為寫實,卻也極為殘酷的提醒,人們是否能夠意識到正在錯過自己的人生。總是不斷地把時間浪費在自己不在乎也不喜歡的工作上,購買自己不是真心喜歡的東西。只是尋求一種滿足的渴望,殊不知,那不滿足的背後正是因為背離了內心所真正想望的人生。
不僅如此,隨著年紀的增長,當一直把希冀寄託在未來,那麼就會意識到留給自己想做的事的日子越來越少。於是乎,不免害怕與畏懼死亡的降臨,因為那將剝奪了原本所以為的機會與美好。也因此,更當要回到現在,釐清現在所做的事情是否是自己想要的。與此同時,更要提醒自己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不要受到其他人事物的擺佈與左右,更不要丟失對自己命運的掌控。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其實在閱讀的過程中,總不免會想起當初決定從資訊工程領域轉換成心理學領域時,總是聽到很多的勸告。其中,旁人最常說的就是,只要在這個領域待到退休以後,就可以去做想做的事。當時的想法正好吻合書中所述,既然找著了喜歡的事情,那我為什麼現在不去做呢?為什麼要把希望寄託在遙不可及的未來呢?很喜歡書中的一段話:
人生其實是一個精彩的故事,只是有時候,我們忘了自己就是作者,能夠隨心所欲地書寫它。
試著拿回自己人生的著作權,為自己、為人生定錨一個位置。做自己喜歡的事,成為自己喜歡的人。而非在日復一日的迷茫生活裡,遙想著不切實際的未來。回到眼前與當下,當再次懷疑時,別忘了試著問自己:「我為什麼在這裡?」、「我害怕死亡嗎?」「我感到滿足嗎?」當願意再次面對那樣的提問,那麼原本封閉或者消失的神秘門扉,將再次打開,也將再次迎來成為自己、享受自己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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