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課程結束後,也過了一陣子,「感覺」仍隨著《起風了》,吹過高山、吹過海洋、吹過草原、吹過湖泊、吹過曾經一宿的木屋、吹過我的臉頰,這一拂,是否也曾短暫地停留在祂的臉龐?
結束前,邁向開始,同時也正步入結束,如同樹葉飄落大地,再成為大樹的養份循環著。 結束了三年的課程,在結束前早已邁向開始,開始在每天的心理治療個案使用著課程所教,也偷偷地、輕輕地將它放在生命裡經驗著。
結束,迎來的不完全是開心,而是某種程度的鬆,也許是暫停下來的輕鬆?也許是對日子有了不同而放鬆?也許是對瘦骨嶙峋的生命能夠淡然看之?又或者是對那個關係感到輕鬆自在吧?
還記得在2013年,第一次看到《解鎖》這本書,當時還不知道台灣已有相關課程,時間的步伐分毫不差地往前走,曾經放棄,但又好不容易在某一刻跳上這班時間列車,便開始遊走並經驗虛幻與真實,然後走向不同於兩者的世界。
突然意識到也在那時開始接觸催眠。 2013年後的人生,有意識地載浮載沉(大多還是在沉的狀態)至今,希望能跟在課程最後的「接觸」一樣,生命會開始慢慢走向連貫性,但也接納偶爾出現的支離破碎。
這幾年生命從失控、苟且走來,身體、關係、工作,像是偷生地站在古老斑駁的時鐘前,無助地看著鐘擺在開始與結束之間擺盪,擱置在心海底的無用感,隨著鐘擺慢慢地被拉起。往上的過程中,時常不知道該往哪走或對於往哪走感到困惑。
而隨著生命發生了許多事情加上SE的浸濡,漸漸能感受到看起來失控,也能在裡頭找到穩定,相反地,在穩定裡,也能發現令人瘋狂之處。 就在尋找與發現中,逐漸體會到無用之用的長大。
生命如此複雜,待在一個狀態裡總能感受極端的分裂或分不清層層堆疊與糾纏,開心裡有著無力、憤怒與難過,憤怒裡頭有著忽視、愉悅與失落,就連親子、伴侶關係都可能生活在愛與恨裡。
走走停停的生命,跨出、佇足,在掙扎中精煉得僅剩觀察,雖仍帶著感嘆,那也不過是生命遇見的刻畫罷了。也因為如此,使得我對很多事情的涵納擴展很多,從前的平穩是包容但不接納,現在的平穩是涵納與理解並讓「放」自然地而不促使它發生。這個「放」,如同我會重覆地跟個案說,也許你可以讓自己的身體放在這張椅子(然後他就進入半睡半醒的狀態了)。
課程的專業知識就像水從指縫間流下,必須不斷地捧起,直到不擔心它的流逝外,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 某一次課程,第一次經驗到觸碰(但課程主題不是接觸),當時是講師Magna的手放在我的雙肩上,是一種非常有力量但又溫柔的感覺,那感覺很像我曾遇過一位德國籍的按摩老師。
漸漸地發現在我生命裡,剛好需要這兩股力量,而我現在也正練習並渴望著,成為對他人也對自己「勇敢又溫柔」的人,這意味著我曾經是那麼懦弱又犀利,我仍不會拋下那樣的自己,它如同一開始的那陣風,無所不在,僅是不多不少的存在。
雖是訓練課程,但仍會觸碰個人議題,我也發現並經驗從未感受到的:原來可以依靠他人,是可能讓人處在凍結狀態的。原來我的身體是不被允許好好休息的,只要休息就會立刻緊繃起來。原來我的手是可以好好擁抱的。原來…..太多的原來了,就讓身體允許它曾經存在,未來依然在,如同吃下兩面宿儺(註)的身體容器,與之對話。
這訓練課程讓身心的改變不再只是在語言與思考層面,而是由內而外真正的改變。最後,非常感謝所有工作人員的支持,每個工作人員的涵納與允許,讓整個場域都變得很有安全感,雖然我還是很退縮在自己的世界裡,但起碼我不需要有壓力地退縮。
註:
兩面宿儺,日本漫畫《咒術回戰》及其衍生作品角色。千年前的詛咒之王,附身在虎杖悠仁體內。本性好自由、不喜受任何人束縛,行動全憑心意,是真正的自由主義者。兩面宿儺(日語:両面宿儺/りょうめんすくな ryōmen sukuna)是上古仁德天皇的時代,出現在飛驒的異形之人、鬼神。根據《日本書紀》,是被武振熊(日語:武振熊命)討伐的凶賊。除了《日本書紀》,岐阜縣也有相關傳承,有許多記述與《日本書紀》相異。在岐阜縣的在地傳承中,兩面宿儺是退治毒龍、建立寺廟(日語:開山 (仏教))的豪族。(from wi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