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過世時,我和純純特別找一天回高雄家,因為想要通知母親的朋友母親過世的消息並詢問是否要參加追思會,我們打開母親床頭櫃上的電話簿,按裡面的電話撥去,才翻幾頁就都是空白,我和純純發現其實母親的朋友並不多。有幾位外籍新娘,雖然深受母親照顧也對母親充滿感謝,但後來因為母親躁鬱及悲觀的性情,讓她們不知如何應對,於是選擇敬而遠之。
父親生前在軍中的老同事裡,就屬邵伯一家跟母親關係最好,邵媽有時和母親通電話聽母親抱怨我,還會打電話來駡我不孝。搞得邵家的兩個孩子很尷尬,雖然光華和雅芳後來有跟邵媽解釋說戴媽媽有躁鬱症,但邵媽還是不太明白,而我也就試著把被罵當耳邊風,盡量不要放在心上。
母親過世後,邵媽常常主動打Line 給我,雖然,她老人家可能又會聊一些讓我無言以回的話題,但因著對她的一份感激,我大多會接,有時我會學Apin幽默以對,但有時沒辦法。
今天聚會前,邵媽又來電,除了一貫的“純純話題”外,她突然帶著指責的語氣問我為什麼沒有好好辦母親的喪禮,她說她姊姊過世時,他們的孩子把遺體放在美麗的棺木讓親友瞻仰遺容,不像我們只在殯儀館讓親友看就去火化。
聽到這話題,我實在沒辦法拿出Apin式幽默,我簡單解釋原因,但,邵媽還是很堅持她的觀點,我只好使出另外一招~轉移話題。
雖然知道邵媽無心,但她這無來由的質疑讓我內心感到不開心還有一種痛,不開心的感受應該是覺得自己被誤會。痛是因為想到我當時為了給舅舅們一些時間考慮是否前來,所以決定讓母親在基隆殯儀館冰櫃待兩週。入殮那天,母親的遺體被包在一層冰裡微微蜷縮。那畫面其實我一直不願想起。幸好,那刻,我的摯友小純站在身旁,她跟我說:「禮娟,乾媽笑得好開心呀。」
這句話安撫了當時的我。
掛了邵媽電話後,我跟Apin聊整個談話過程,Apin心疼地張開雙臂抱住我。
「原來真心的擁抱真的會有溫暖的感覺。」他邊抱我邊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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