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友玲打電話來,跟我說:「有人說,退休後一定要有16個交心的好朋友,你是我第3個好朋友…」我聽了好感動,榮幸成為她的圈內人;老友未必是好友,好友也未必是常相聚首,大家因為各自忙碌並沒有辦法多連絡,一年見面次數也寥寥可數,但當想起對方,就會心暖暖的,彼此也總是惦記著對方,我也想起我們一起罵老公、訴苦,關心對方的病痛、把生活的難堪通通倒給對方…這就是好友。電話最後,我跟玲約好年底要去「除舊佈新」,把舊內衣丟掉,一起去買新內衣。
掛完電話,我想起了從國中、高中、大學一路都是同校的彗。生在富貴人家的她毫無架子,我櫃子裡的漂亮衣服都是彗換季給的,每次回娘家,我就騎著摩托車去找她聊天;我們還約定,以後老了,要住在一起,換彗當姊姊,因為她喜歡照顧別人,我也總算可以當愛耍賴的妹妹了。
這些我們曾經認真討論過的未來,都沒有兌現,今年我在彗的出家剃度典禮哭紅了眼,儀式中觀禮的我鼻淚縱橫,完全聽不進去法師們的開示,彗堅定著看著我,對著我緩緩點頭。我也是其中一個排隊為她剪下髮束的凡夫,從此,她不再有俗名,我該稱呼師父法號;從此,她的小愛化大愛,普施於眾生。
這一年我們五十歲,她踏入人生的另一種境界,把我踢出好友圈外;彗看破紅塵、放下塵世俗念,在那遠山裡的樸實僧寺裡修行,但我對她的愛與祝福卻不想放下,就讓我繼續執著吧。
歲末年終是盤點好友圈的時刻,好友們點綴豐富了我們的心靈風景。就算是你我還沒有16個好朋友,別慌張,人生繼續走下去,好友說不定就在下個生命轉角等著你向他招手!
本文發表於聯合報(110.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