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故事都是謊言,因為故事有開頭、中間和結尾,在敘事的弧線下,結尾跟開頭是相配且唯一的伴侶 —— 對嘛,那就對了,我們闔上書本時這麼想。對嘛,就是這樣。對嘛,結局必然如此。對。
但人生並不像那樣——沒有因果敘事,沒有預兆,沒有敘事腔調或細緻微調過的隱喻警告我們有事要發生。
童話故事是我們最初認識世界的媒介,在情節構成趣味性的同時,也嘗試讓我們了解世界運行的規則,或者說服我們接受一些道德觀念。同時,就如同近代研究嘗試從民俗故事中,解讀文字記載前的歷史一般,故事本身儘管大多是虛構,卻也暗藏了部分的真實,或許正是這種雙重性,讓它們顯得虛實難辨且因此更加迷人。
不同於過往的故事,在奇幻曲折的情節中,依稀可見歷史的痕跡,《燃燒的女子》可說是將「睡美人」、「白雪公主」、「小紅帽」、「賣火柴的小女孩」、「愛麗絲夢遊仙境」等耳熟能詳童話解構後,融入近代的歷史事件,構成看似相像,骨子卻完全不同的起承轉合。
「受到殘暴的紅心皇后監禁」、「能夠操控人的樂器」、「受到荊棘包覆的城市」、「以火柴為生計的女孩們」、「唯有親吻才能夠給予救贖」,讀者看似能在其中,找到熟悉的小徑,卻又會不知不覺迷失其中,一轉身便看到前所未見的風景。
「她的民俗與童話專業知識具有存在感,但她的學術資歷從未重得壓倒敘事」奇幻小說家珍・尤倫(Jane Yolen)的評價非常貼切。在小說有趣的結構之下,是重要基礎卻從不反客為主的,是作者維若妮卡.夏奈思(Veronica Schanoes)深厚的知識,在其中也不難看出她具有的猶太文化背景。
由於不總是有「幸福快樂的結局」,以13篇故事(包含同名篇章)構成的《燃燒的女子》,或許可稱為「異色童話」,比起作為兒童的床邊故事,充斥黑色幽默,甚至論及社會主義、資本主義、宗教信仰、移民與同志議題的它們,大概更適合成年人獨自咀嚼、深思。儘管它們並不太讓人感到舒服、溫暖、可愛,卻絕對具有故事所具備的意義與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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