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職場境遇如日中天時,會有可能;或是必要驟然畫下句點嗎?是不是曾經出現過必須做大改變的機緣?只是;因為太多事同時發生,沒能靜下來好好想想,以至於沒有嚴肅看待,就又讓原本該做的事;再度捲入滾滾紅塵的俗事裡頭了。
大兒子到了五歲左右時,問他想不想要個弟弟或妹妹?問他的原因是;看他傍晚以後一個人玩,實在很無聊,看起來真可憐。因而,原本只想要一個小孩的計畫動搖了。但是,我們得弄清楚孩子的想法,他也夠大了。
他的回答很果斷,他說:「我要一個弟弟。」。老天爺真的很幫忙,我們真的迎來了第二個兒子。算一算;那時候已經在公司服務七年了。
太太懷孕期間,我的海外旅行步調並沒有減慢。只是;為了因應這特殊狀況,我能做的;就是縮短每一趟的旅程,增加回台的次數,至少可以在家待個幾天。
可是;事情硬是不湊巧,就在預產期接近的前幾個星期,我又得出差海外。那次只去一個國家,但深入交通不便的內陸城市,而且待了三天。最糟的是,那一帶是電信聯絡條件不佳的地方。當時是為了一個大廠設備的生意去的。
老婆因為胎動嚴重,連續進了幾趟婦科醫院;嘗試安胎。她那幾天和我完全失聯,她必須自己決定,處理。她其實想找我商量,是繼續打安胎藥,還是就把孩子生下來,儘管提早了好幾個星期。但就是找不到我。
等我飛回他們的首都城市,才進飯店,就收到櫃台人員給的電話留言。一看,大事不妙,當場取消入住,立刻奔向機場,以最快的速度飛回台灣。
和醫師討論之後,了解;再打太多安胎針的話,怕會被胎兒吸收,就不好了。我立刻決定開刀,迎接我們的第二個寶貝。那緊張的情節,極度擔憂的心情竟然隨後就慢慢淡忘了。人真的是有惰性的,很多時候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那一次的驚恐,捏了大把冷汗的事,在一年多後又清楚的浮現。再深入去想,那一次;我若是失聯個五六天,因而造成憾事,我又該如何面對家人,面對自己,面對往後的人生。
這如果是可能的“犧牲”,那麼,是什麼誘因讓我可以面對這樣的可能人生損失,而去追逐自己都沒弄清楚的什麼職涯目標呢?
在思考家庭須要的同時,想得更多的是做為一個人在職海浮沉,且經常承受巨大的壓力,我到底圖的是什麼呢?我要長久在這行業闖蕩嗎?我還有機會攀登更高的職務嗎?
在當時;我負責的區域還面臨著巨大的內部壓力,有一大群集團同仁都認為我們應該進行更積極進取的投資,而不是當時執行的部份代理策略。雖然在那個時間點,執行的是我的主張,只因我非常堅持這一盤生意發展的韌性和可持續性,但那終究是我一個人的觀點。
當時的策略基調,充其量僅僅是我個人所謂的“洞察力”,但是,這個觀點;對他們而言,說服力還是不完全穩固的。估計;他們的心裡是等著瞧,這就是我最難的部份,好像是“一個人的武林”,我只要一跌跤,相信會有一大堆人撲上來。那麼;我又為什麼要那麼堅持呢?順著他們,萬一虧損,也不用我來賠啊!
那些面向,其實我都想清楚的。我選擇守住我自己深信的專業靈魂,做我自己。按我的個人風格,行有餘力,我會經常和重要的下屬同事探討他們個別的職涯遠景,也暗中為他們就升遷做排序。
反觀我自己,我從來沒有和公司討論過自己的職涯前景。我的直屬上司就是集團的執行長,我何不找他談一談自己的困擾。換句話說,我也是常人,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問題要面對。
但是,我得想清楚,我到底想找人家談什麼?一般找上司,除了尋求工作上的協助以外,大略就是加薪,或升職,或是;想求去!第一次,這是第一次浮現出的念頭。自己都覺得震驚,在我職涯順風順水的階段,怎麼會那麼接近‘’辭職‘’的懸崖邊。難道沒有其他的選項嗎?
服務的公司是個跨國集團,沒有我;絕對不會有什麼影響。當時,我當然沒有想得那麼透徹。我只是想;我能夠縮減自己的權責,減少公司的公務活動,讓我能夠多花時間照顧家小嗎?這樣或可斷開可斷的事務,或者;頂多捨棄一些薪資獲益。
當然,那都是盤旋在自己腦袋裡的天馬行空想像。我看;我該醒醒吧!這公司不是我的,這樣的異想天開實在太天真了!
我估計,一旦我開口和執行長討論這個議題,我是必須做好離開公司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