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為戰爭做準備,你就會得到戰爭。
如果你為和平做準備,你就會得到和平。
只有那些能夠帶來自由的人才是真正的非暴力者,因為他們未對真理施暴。
關係之中存有暴力,所以這個世界也便存有暴力。
暴力的對立面是暴力本身,而永遠不會是善。
暴力的問題不能夠通過思考來解決,因為思考和暴力的根源其實是相同的,
只有當思考的過程停止,暴力才能夠終結。
鬥爭、戰鬥、戰爭、犯罪通常是源於匱乏感,不論是暴力還是非暴力,它們都不能填補這種空虛,因為恰恰是為了填補這種空虛所做出的掙扎導致了更多的暴力。要擺脫暴力,我們必須理解這種空虛。因為完美的理想對於真理來說就是一種暴力,只有真理才能夠使我們獲得自由,而只有在自由之中,理解才存在。
本質上,我們在思想上,在生活方式上都是暴力的人類。我們有侵略性,好競爭、殘暴。這一切就是我。但是,因為暴力造成了世界極度的對立和破壞,於是我就對自己說:“我如何才能活得不一樣?”我想了解暴力,去除暴力,我想活得不一樣。
於是我問自己:“我內在的暴力是什麼東西?因為我想出名,可是無法出名,於是我有挫折,於是我恨那些名人。
這種挫折就是暴力嗎?”我很嫉妒別人,但我就是嫉妒別人,我討厭這種嫉妒的狀態,因為這種嫉妒的狀態帶來了焦慮、恐懼、不安。於是我就壓制嫉妒。我做了這樣的努力,但我知道這是一種暴力。現在我想知道這樣的暴力是否不可免,是否有方法了解暴力,檢視暴力,掌握暴力,因而使我們活得不一樣。因此我想知道何謂暴力。
只要還有二元性——暴力與非暴力——存在,就必然有衝突,因此就更為暴力。比如只要我對“我很愚笨”這個事實苛責“我要聰明”的觀念,就會有暴力的起源。我拿自己和你比較,你比我多很多,這比較也是暴力。比較、壓抑、控制,所有這一切都表示一種暴力。我已被塑造成那個樣子。我比較,我壓抑,我野心勃勃。
我的生命,從我開始受教育到現在,一直就是一種暴力。社會告訴我要服從、接受,要這麼做、那麼做,我都聽。這是一種暴力。後來我反叛社會(不接受社會訂立的價值觀),這反叛也是一種暴力。我反叛社會,建立自己的價值觀——這變成一種模式。我用這模式來苛責自己或別人。這又變成一種暴力。
所有反對一個人、一件事的行為都是暴力。譬如說,我不喜歡俄國人,或德國人,或美國人,我有我的看法或政治判斷。這就是一種暴力。我苛責你某種東西,這就是暴力。就心理上而言,我們心裡的暴力究竟是什麼東西?“苛責”裡面不是有一種東西挑起我們不舒服的感覺。這不舒服就會造成暴力。
這不舒服的東西就是我們的觀念,生活方式等等。不舒服就會造成暴力。暴力使世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外在有戰爭,內在有衝突——種種關係上的衝突。
一個是我接受生活現狀,這種生活方式裡面有暴力等一切。一個是我們必須有另一種人類智力發現得到的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方式裡面沒有暴力。就這樣,另外,只要我們還比較、壓抑、服從,要求自己符合一種模式,就會有暴力。這裡面有衝突,所以有暴力。
暴力之下的那個東西,那個根,暴力的本體,是實際在產生影響力的事實。由於“我們存在”這個事實,我們影響到生命的其他部分。我在這裡,我呼吸空氣,我影響到空氣中的生命。所以暴力的本體是實際在影響事物的事實。這些事實是生命中固有的。
我們在不和諧、在失調中影響別人時,我們稱之為暴力。可是如果我們與之和諧,那就是暴力的另一面——可是仍然還是一種影響。一個是和諧的影響,一個是“反對的影響”—這就是“違背”。
知道了這些之後,我要如何才能夠活得沒有暴力?
真正的生命就是認識自己就是世界,世界就是自己。殘忍和暴力是自己被無知蒙蔽的顯現。
正常的攻擊性跟著強力的能量模式而流,對你們所有的思想--不論你在意識上認它們是正面或負面、好或壞--給予發動力。你不能壓制能量,雖然你也許以為你可以。你只是在收集它,而它就在那兒滋長,等著找它的出路。
正常的攻擊性基本上是一種自然的溝通方法。一個讓另外一個人知道他已經越了界的方法,因此,也是一個阻止暴力--而非引起暴力—的方法。攻擊性導致行動、創造力與生命,而不導致破壞、暴力、或全盤性的毀滅。只有當攻擊性自然的表現被切斷時,暴力才會發生。
暴力是攻擊性的一個扭曲。暴力是對情緒的一個消極性的投降。一個想毀滅的欲望。罪犯代表了個人自己所害怕的與沒有面對的攻擊性。就個人而言,這些恐懼被隱藏了起來,而公然的表達它們的那些人就被關了起來。對狂暴的人強制的監禁常常導致一個暴亂。自殺和戰爭都是消極的和扭曲的攻擊性,以及自然溝通途徑沒有被用到或了解的結果。
每個人必須替自己找出那些你們強力地壓抑自己思想的地方,因為在那兒可以找到許多能量的阻塞。在戰爭裡,殺人者和被殺者都被捲入同樣的激情裡,但這種激情並不是攻擊性,而是其反面——一種想毀滅的欲望。要知道那種想毀滅的欲望,是由一種「無力感」所引起的絕望感覺所造成的,攻擊性本身導致行動、創造力與生命,而不導致破壞、暴力或全盤性的毀減。《個人實相的本質》
因為我們生活中的侵略性、我們的自私自利、我們的宗教信仰、偏見和理想,都促成了分裂。而且我們每天都在不斷地助長社會的鬥爭、分歧、醜惡、殘暴和貪婪,因此我們對於這個世界的混亂和不幸都有一份責任。除非我們能夠明白這一點,就像明白自己正在挨餓和受苦一樣,我們才會開始採取行動。
是我們每個人建立了這個充滿競爭、殘忍無情的人與人鬥爭的文明。你想要根除戰爭的本源和他人的殘暴,與此同時,你自身卻又沉溺於其中。這只會導致偽善和更多的戰爭。你必須根除存於自己體內的戰爭本源和暴力,這需要耐心和溫和,而不是去譴責別人。
需要做的是覺察到你自己的行為,清醒地認識到你自己的無知和悲哀,由此在內心產生憐憫和寬容的情懷。錯誤不是透過錯誤的方法來糾正的,只有透過正確的方法才能產生正確的結果。
將更多武器投入衝突並不會使衝突接近尾聲,它會改變軍事平衡並延長戰鬥時間。國家可能會一點一點地捲入戰爭。成為戰爭的一方會剝奪獨立調解人角色的可信度。它限制了外交和談判的可能性。持續的戰鬥導致更多的死亡和破壞,並阻礙人道主義援助,但它可能有助於在談判桌上為預期的政治結果創造空間。我們應該清楚這一點,不要將武器投入支援與能夠帶來和平混為一談,它僅會帶來權力的變化。
世界上一些最強大的國家正在動武、徵召和部署軍隊、儲備軍用物資並積極準備戰爭——包括歐盟 (EU) 及其一些成員國。違背歐盟促進和平的創始原則,它也一直在製定將自己確立為全球軍事強國的路線。然而,歷史表明,軍國主義遠非有助於穩定與和平,反而助長了緊張、不穩定、破壞和破壞。
歐美盟國做出了一個政治選擇,優先考慮的是已經非常有利可圖的武器公司,而不是公民的福祉。這樣做是在助長而不是阻止不穩定和發生衝突的可能性。
尋找非暴力方式結束戰爭並不天真。認為武器可以解決衝突是幼稚的。在這種情況下,有如此多的痛苦和迫在眉睫的升級,我們必須做得更好。
只有善念和悲憫才能給世界帶來和平,而不是權勢和狡詐,也不是單靠法制。只有將自己內心中滋生慾望、貪婪、殘忍的誘因根除,苦難才會結束。內心平靜,懷有悲憫,你便會找到問題的答案。
現在不是政治上流行的答案、軍國主義語言行為的時候。進一步升級的風險是真實存在的,需要不惜一切代價避免,因為我們面臨核對抗的風險,人類和地球的生存正赤裸裸受到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