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的歷史上,除了毛,再沒有第二位集最高政治權威與思想權威為一身的歷史人物,就此一點,就奠定了毛千古一人的歷史地位。秦始皇,僅有無上之權力,卻無治國之思想;孔子空有經世之大論,卻無治國之權柄。而毛,一個頂倆,比它們兩個人加起來還強。與他相近者,僅周公一人而已。然而周公雖能以己主意制禮樂,定法度而號令天下,但也還要假借成王之名。 先來看思想方面,傳統社會的帝王,本人是沒有什麼原創性思想體系的,他們執政所依託的無非是儒家,法家,抑或黃老之學。無論是秦始皇、漢武帝、還是唐太宗,他們做夢也沒想過要搞個什麼「XXX思想」,以此來統一全體臣民的思想。用別人的思想來統治和用自己的思想來統治,這個區別是很大的。最重要的一點區別是,別人的思想不是你想怎麼解釋就怎麼解釋,而自己的思想那是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是可以為所欲為。 舉個例子,比方說,雍正一提出「官紳一體納糧」的政策,就遭到諸多大臣反對,紛紛上奏說官紳免賦稅那可是祖上傳下的體制,不得變更,害得雍正費了老大勁才勉強推行下去。到了毛那裡,這還不是小事一樁嗎?「文化大革命」是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是「毛澤東思想」的進一步發展,而「我們的領導思想是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可是寫進了黨章和憲法的。所以想不轟轟烈烈都不行。 再來看政治權力方面,比起古之帝王,毛是更上一層樓。 所謂「溥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句話由來已久,但真正完全實現,則在毛。古之地產,小民雖不能長保永穩,但還是可以暫時擁有的;古之皇權,雖獨斷專橫,但卻只能下至郡縣;古之聖旨,雖簡約華美,但卻不能廣泛傳播。而毛治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更重要的是所有地產均歸「國有」或「集體所有」,所有人民都無限聽話。 毛擁有下至居委會和生產隊的行政體系、遍佈社會各單位的政黨組織、異口同聲的喉舌網路和比古代驛馬快得多的多形式的資訊通道。古之百姓,那肯定一輩子都見不到聖旨聖顏的。換上遇到桃花源的人民,竟「不知有漢,何論魏晉」。而毛的光輝形象和最高指示在其治下那可是人人皆知、耳熟能詳,至今音韻猶存。借助于這些,毛將全國人民整得服服帖帖、二昏二昏,瘋瘋癲癲的,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地山呼萬歲。縱然有些人不聽話,那就踏上一隻腳,叫他永世不得翻身,逃都沒地逃,只得一輩子夾著尾巴。所謂「在精神上和肉體上消滅敵人」。 如此,毛實現了古代帝王夢寐以求的完美境界,那就是將全國人民的思想與行為都統一一致。金口一開,大手一揮,那是所向披靡,全國人民聞風而趨,「反動派」望風而逃。這叫「毛主席揮手我前進」。在其治下,數以億計的人口在毛打造的大規模標準化流水線下生產出來,其規模之大,影響之巨,福特也不得望其項背。如是說,毛是中國集權政治之集大成者和登峰造極者,當不為過。 以其至高無上的權威和不受任何限制的權力,覆蓋廣泛而深入的權力體系,加上統治的廣闊土地和眾多人口,毛可算是古今中外權力最大的統治者,能支配和調動其統治下的所有人力和物力資源。 2006年7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