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斯洛的需求層級理論中,自我實現處於最頂層,現今世代的人較以往的更會追求此道。不少人從職場中裸辭,就是明白到人生不能任由無止境的工作折磨,成為滿足社會、公司甚至家庭的機器。人們開始往其他方向尋索自我,做自己人生的拓荒者,低物慾、躺平、內捲,無論是哪種稱呼,或者只是自我實現的反映。躺平內含不少老莊哲學,對執政者而言,當然不是甚麼好現象,而少國寡民往往就是人民的烏托邦模式。
都市人常常囿於群體效應,他們不希望落後於人,但也不願意身先士卒,深明「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同時深諳「執輸行頭慘過敗家」,因此他們寧願跟在大隊中間,總之能分到一杯羹,哪怕只能呷一口,甚至像狗一般吃主人掉在地上的渣滓,都心甘命抵。這樣把自我隱藏到一個近乎消失的狀態,或者直接溶成一坨叫「大眾」的東西,才感到最安穩。
對極權者來說,大眾的數量詞是「一捆」,便於控制,亦利於宰割。沒了自我實現,人只能由掌權者定義及分配其需要。如此,人已不能算是人,至少不是完全的人,充其量是「次人」。這相當於希特拉眼中的猶太人,是一隻隻待宰羔羊。
如何堅持做真正的人,或許要從群眾裡走出來開始做起。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句「我就是我」,不是別人,不說別人的話,不做別人的事,不走別人的路。南海十三郎對唐滌生最好的教導,就是叫唐不要學他,而唐亦做到了,因此才有許多不朽的粵曲遺世。
「我就是我」是句簡單而又不簡單的話,只有十分明白且肯定自己的人才能堅持不盲從任何權威,而只有不盲從權威,世界才有真正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