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教練式領導力課程中,一位大企業高階主管在進行對話演練,他跟同組同事以跟國中兒子的衝突為例子進行了練習,我正好在旁邊聽到,感覺到他十分苦惱。
下課後我跟他聊,他嘆著氣說:「我好像也知道要讓他發展天赋,可是我就看不出他有什麼天赋啊,這個社會你如果不進台、成、清、交,真的就很辛苦,我也是希望他少吃點苦..........balabala」
我跟他分享我親身的體驗與協助許多親子溝通的經驗:「其實我從您的描述中,我感覺您孩子現在可能就正在吃很大的苦了。就是不被父母理解的苦。」
他張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我。我繼續說:「確實每個孩子有不同的天賦,發揮的時間也不太一樣,現在可能還看不到,不代表之後看不到。可是不被父母親了解,這可能是要吃一輩子的苦。當然父母通常是一片好意,但我們試試以終為始來看,您剛剛提到不進台、成、清、交,真的就很辛苦,您覺得我現在過得辛苦嗎?」
他馬上說:「不辛苦啊,您不是清大博士嗎?也是台成清交啊?而且您喜歡目前的工作,我看您很樂在其中。」
我笑著說:「那如果我告訴您我沒有念過高中,專科念了差點被退學,暑修好幾次,大學念得是夜間部,您覺得呢?」
他本來是張大眼睛,後來連嘴巴也張大了..........,思考一下之後,說出了具有反思能力的父母很棒的一段話:「這.................我好難想像。我覺得剛剛我意識到可能是因為我一路都很順利,就是功課不錯,順順的台大啊,研究所啊,一路到了大企業。所以沒有看過這條路以外的風景,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樣子。結果我兒子就一直不走在這條路,他要走的路到底在哪裡我也不清楚,我又很急,不知道要怎麼辦,很想把他拉到正軌上,所以就常常跟他生氣。」
我重複了一次:「確實,你走過的路是一種正軌。」
他很快接著說:「但是我知道您要告訴我的是,正軌有很多種,只是我現在不知道他的正軌是什麼。.....................今天學這個教練對話方式,我會回去多問他一些想法,看看他到底是想要幹嘛,之前我就一直把我的想法灌給他,所以他也不太鳥我。」
「那你也要有心理準備,你回去改變了溝通方式他也不一定會鳥你。」
「為什麼?」又吃驚。
「如果你是你兒子,爸爸改變了以前說話方式,開始問問題,你會怎麼想?」
「..............呃,我會想,他要搞什麼鬼?」說完他自己就大笑了。
然後又繼續憂心忡忡的提問:「我知道啦,我要跟他修復一下,國二應該還有救吧,我還沒有把基礎毀得太多。 可是老師,你可能是因為很有自我探索的能力,所以就算你走了很多不一樣的路,你還是可以找到自己、發揮出來。可是我怎麼知道我兒子有沒有這種能力呢?」
「對呀,很棒的問題,你怎麼知道你兒子有沒有這種能力呢?更重要的是,做為爸爸,你可以幫兒子在自我探索這件事做些什麼呢?」
「自我探索喔.....................欸!!我自己好像也很少這樣做哩,我好像除了上班、打球,也不太知道我還有什麼喜好,好慘........我兒子會不會遺傳到我啊?這個我要好好來跟他討論一下。」說完他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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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了,社會上真的有很多在傳統教育體制裡成績不好、但活出天賦的人。例如一直在為年輕人多元教育努力的嚴長壽先生、江振誠先生以及許多默默付出的老師等等,「學歷不等於學力」的概念,需要父母張開眼睛、打開心啊。
我相信,當父母們可以放下一些焦慮,打開一些空間,親子之間可以不需要是角力,而是一起努力,探索彼此持續進步的軌道。
<本專欄所有案例故事均經過同意與改寫。如有雷同、因為人性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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