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搭配一道料理,都是簡單但講究的日式風味,這篇文章請搭配頁首影片最經典的開頭音樂與夜景來閱讀。
在這類的日劇裡面,因為進店的客人都是常客,所以除了既有的菜單以外,不知不覺就開始點餐服務,如果客人有特別想吃的料理,老闆會想辦法做出來,只為了讓每個來到店裡的人,能夠滿足地吃上一頓飯,繼續他們在店外的生活。
這些店家就像台灣語境中的「我家巷口」一樣,並不是什麼觀光名店、百年老店,只是小巷裡一間不起眼的店,老闆就是廚師本人,沒有太多繁複的分工、專業的服裝、廚房、設備,但偏偏就是人們平日外食的寄託。
下酒菜、家常料理、關東煮、蛋包飯、炸物,每一道料理都是老闆用心製作,店裡雖然只有小小的空間,但有序的木質桌椅、與廚房靠近的吧檯,是客人們最好的喘息之處,在那裡卸下心防,好好咀嚼食物的美味、以及生活的苦澀甘甜。
店門口通常會有一盞燈,老闆會親自點燈營業、熄燈休息,老闆和客人的關係,就像了解彼此喜好的朋友,在料理方面默契十足,但又與人生維持著一點距離。
《黑心居酒屋》
《黑心居酒屋》位在東京下町的一條平凡巷子裡,原文是「ぼったくり」,敲竹槓的意思,會這樣取名是因為老闆美音的爸爸覺得這家店並不特別,反而非常平凡:
我們賣的酒,外面就買得到;我們做的料理,一般人也做得出來,這樣的一家店竟然還收錢,真是黑心!不過,即使只是隨處可見的菜色,還是要一道一道用心去做。
在父母過世以後,美音和妹妹馨一起經營父母留下的居酒屋,客人有時會談起過去的趣事,例如美音在品酒會上喝醉被爸爸教訓一番;有時則向旁邊的客人,或者老闆美音說起自己的煩惱,例如第一集便是工人德叔在抱怨不懂無故曠工卻毫無悔意的年輕人,美音說:也許就像「味噌醃蛋黃」,蛋黃和味噌本身沒有什麼特別,只是多一道「等待」的工序,就能讓生蛋黃熟成,化身美味料理,年輕人需要時間,也需要等待。
在黑心居酒屋當中,一集會出現很多不一樣的餐點,特製茶泡飯、肉凍、炸物⋯⋯客人的故事是由他們自己說出來的,並未演出,所以店內對話很多,客人們慢慢說出自己的故事。
美音會考慮客人明天要上班,勸他不要再喝酒,也會觀察客人還沒攝取碳水化合物,煮一碗暖暖的雜炊和他一起共享,不知道為什麼,總之也發展出教客人做蔡、復刻記憶中的滋味等等奇異服務。
在劇中清酒、啤酒的戲份更多,大方業配各種酒,有懂酒的客人、跟客人介紹新酒的美音,晚秋的時候喝、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配不同的料理有不同風味,關於劇中的每一瓶酒,在官網也有詳細的
介紹。
劇中會一直看到劇裡把清酒倒到超過杯子,一開始有點傻眼,後來才知道,在居酒屋點日本酒的時候,店家會用木盒「枡」(ます,ma-su)裝著玻璃杯,據說是因為古代只有有錢人與貴族才喝得起清酒,把酒倒到滿出來一方面是炫富,另一方面也表示店家的盛情款待。
客人通常會先喝完杯子裡的酒,再把枡中的酒倒入酒杯裡喝,或者直接從枡的四個平邊把酒喝掉。
商店街旁有一條小巷子,有間居酒屋,掛著一幅店名頗為嚇人的布簾,但只要有勇氣走進店裡的人,都會發現,不只美酒佳餚,這裡還有許多溫暖的人。
一集25分鐘,一共11集,每一集都值得細細品味,也很多人再現其中的料理。
《深夜食堂》
當一天即將結束,人們陸陸續續回家的時候。菜單只有牆上寫的這些(僅有豬肉定食、啤酒、日本酒、燒酒四種),我的一天才正要開始,客人點什麼,只要我做得出來就做,這就是我的經營方針。
營業時間從午夜十二點到早上七點,人們稱這兒叫「深夜食堂」。你問會不會有客人來?喔,還不少喔!
原作是安倍夜郎的漫畫《深夜食堂》,被稱為國民「食」漫畫,在2009年首次拍攝電視劇,也有相關的電影、首爾/中國翻拍版。
深夜食堂在新宿的巷子內,老闆左眼有像刀傷的疤痕,本名、出身、經歷全部不明,大概20年前接下簾子上寫著「食堂」(めしや)的店面成為第二代老闆,總是酷酷且平穩地說話,好似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煩惱,靜靜地旁觀和聆聽,在吧台和小廚房節奏明快地做著自己的事、端出料理。
相較黑心居酒屋,深夜食堂的背景比較複雜,以人物故事為主的單元劇,每一集是一段人物故事,他們所點的料理,總和自己的故事相互連結,無論是來不及與家人團聚的家鄉味記憶,或者心愛的人也喜歡吃的食物,畫面有時讓客人說故事,有時跳出店外,短短的片段裡讓觀眾一窺客人故事的開始和經過。
劇中老闆和客人有著無聲的默契,客人要忙的時候,就幫忙照顧小孩,樓上可以借宿一晚,不多過問原因;如果下雨了,就借把雨傘再走,或者在濕漉漉進店時,遞上一條毛巾。
整間店給人懷舊的味道,沒有行銷、不夠複雜,卻是每個客人在下班之後短短時光中溫暖樸實的依靠。
深夜食堂的電視劇目前有五季,前三季是深夜劇拍攝,後兩季開始上串流,所以在 Netflix 上也是分兩個節目,短短25分鐘,帶來滿滿的溫暖。
美食劇裡的人物樣貌其實非常模糊,沒有鮮明的主角外貌和立體的設定,卻因為這樣恰到好處的扁平,讓觀眾投射自己的情感,可能不是一樣的煩惱,卻仍然煩惱著,可能不是一樣的愛戀,卻像看見自己的情緒與掙扎。
然後就在輕柔緩慢的音樂中,在餐廳這個小小的避難所之中,與客人的故事一同被治癒,我們也因此更期待與珍惜每一個巷口小店帶來的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