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性》

你以為可以一次就把它
連根拔除

但
只是剷除了部分的莖梗
盤根錯節的那些
根本還沒浮出土面

於是你全副武裝
用耙子慢慢把泥土撥開
想看清楚
底下的交錯

你心無旁騖的挖掘
想著再努力一下
就會知道究竟
卻沒注意到不斷擴大的範圍
就像你沒注意到的
真相的細節

你繼續挖著
嘴裡念叨著不會輕言放棄
土翻了一層又一層
它的鬚根卻緊抓彼此
越纏越深、越深越緊
不知是相愛
還是相殺？

「算了吧！」你對自己說
卻沒真的停止動作
這次絕對不能憐憫
就像你對過去的耽溺

想到這
你把鏟子當成刀
深深地扎入、切割
再扎入
然後重複

你氣喘吁吁
終於成功拔除了幾個根瘤
然而主要的構造
依然屹立不搖

這時
你反而不擔心了
因為你知道只要重複拔除
就能削弱它的力量

所以你脫下手套
在冷空氣中呼出白氣
然後在輕煙中
對自己
滿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