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裁與民主之我見

獨裁體制的歷史可謂源遠流傳，至人類發展文明就已存在。「獨裁」，一種統治形式，指個人不受任何權力制衡，以個人意志進行管治。雖然獨裁者多為暴虐無道，但也有勤政愛民的，質素參差不齊，所以絕不可將「獨裁」片面的歸類為貶義詞。真正殘酷的不是體制，而是取決於人。

事實上，過去幾千年，人類歷史上的帝王全是獨裁者，不管是中國、俄羅斯、羅馬帝國、波斯帝國、歐洲諸公國，他們的足跡遍佈全球。然而不知何時，民主體制逐漸取而代之，幾乎全世界人都趨之若鶩。這究竟是人類文明的進步，還是文明演化的必然結果？

獨裁者對人類文明並非毫無建樹。古有秦始皇統一六國，結束戰國時代禮崩樂壞，諸侯互相征戰以致生靈塗碳。後又統一車軌、文字、度量衡，使得中國人民的交流變得方便；修築長城，抵抗外敵入侵，名留千古，長城之觀賞性，及對歷代，甚至現代中國都是貢獻重大。羅馬帝國第一任君主—奧古斯都也不遑多讓，所謂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他掌政期間，完善羅馬交通網絡，促進羅馬經濟貿易；此外，他亦積極鼓勵文學創作，促成羅馬文學的黃金時期；改革稅制，對自己有極高的個人素養要求，可謂聖人。聖人也不過只是凡人，凡人就會犯錯。即使這些帝王完成了千古霸業，但還是功過參半，為何？這是獨裁的必然結果，因為他們不是上帝，縱然少時雄心壯志，但掌握權力後，性格可以變得截然不同，這是因為絕對的權力可以輕易的吞噬一個人。秦始皇掌握權力後，做出的荒唐事接二連三，包括派徐福出海找長生不老藥、焚書坑儒、大興土木。這樣的行為，以狂妄自大都不足以形容，單單找仙丹就是逆天而行，變得迷信鬼神；焚書坑儒，證實其變得心胸狹窄，過去面對藺相如以死相逼，他也沒有將他活埋賜死；修建阿房宮、秦始皇陵、長城，勞民傷財，使得百姓苦不堪言，多少人終其一生被埋葬在了這些冷冰冰的建築之中。然而，同樣是帝國首位皇帝的奧古斯都，卻沒有因絕對權力而腐化，到老年依舊厲精圖治，當中固然有宗教因素，但最重要的還是獨裁者個人修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既然權力可以成就一個人，它也可以毀滅一個人。人掌握權力，權力控制人，往往只是一線之差。

優秀的獨裁者擁有強大的凝聚力。新加坡，東南亞的小國家，當初是馬來聯邦的其中一州，後因聯邦意圖建立以馬來人主導的馬來西亞，把華人為多的新加坡驅逐出聯邦，此時的新加坡處於歷史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從，前路茫茫。獨裁者李光耀一肩負起新加坡元首責任，帶領新加坡走出屬於自己的路，靈巧地遊走在西方民主領袖與東方獨裁領袖之間。帶領廉潔高效的政府，建立社會制度基礎，解決水利工程、教育、房屋等重大問題，為新加坡這一個小地方擴展生存空間，團結了新加坡人民。這就是獨裁的力量，可以把一個不毛之地，打造成世界一流的金融中心。在新加坡，李光耀可謂神一般的存在，是他們的精神領袖。而在新加坡北面的中國，在同一時間也有另一位優秀的獨裁者—鄧小平，此時的中國剛經歷完十年文革的洗禮，經濟、社會、文化頹敗不堪，處於崩潰邊緣，然而鄧小平的出現徹底扭轉了這個局面，推動改革開放，全國上下一心做基礎建設，引入西方資本，他的豐功偉業自然不必多言。然而他不是聖人，中國歷代帝王也沒有，他恐懼中共步蘇聯後塵，拒絕民眾政治改革訴求，屠殺中國大學生，將中國人的又一盼望推倒深淵。他當然沒有落得戈爾巴喬夫的下場，卻也沒有李光耀的光環，鄧小平絕對可以獲得一個更高的歷史地位，像台灣的蔣經國，但是他的一念之間就決定了他的格局。獨裁者擁有無限的權力，以致他們的所作所為可以順應時勢，也可以逆天而行，在位時沒有人敢垢病，也可以通過自己的魅力帶領民眾，不過目的地是地獄？還是天堂？就全看這位牧羊人的意志了。可是綜合歷史幾千年，獨裁者還是以昏君為多，鄧小平也算不上昏君。獨裁要靠人的自我約束，那種脆弱，漂渺的東西，加上權力魔戒這種毒品，世上聖人有幾個？

獨裁者殺人何其多，毛澤東，斯大林和希特拉可謂佼佼者，東條英機、紅色高綿、墨索里尼等數之不盡。我們卻鮮少聽到民主領袖殺人，為何？這是因為權力來源的不同，大多獨裁者的權力來源都是來自上一位獨裁者，而上一位獨裁者已經死了，他們才能承繼，故根本無須對其負責；靠自己打江山的獨裁者，可謂眾星拱月，多得到民眾愛戴，權力來源於軍隊，所以要麼杯酒釋兵權，要麼屠殺舊部，要麼加官晉爵，為的就是防止他們造反，把權力集在手中。至於民主制度的領袖，權力來源就是普羅大眾，他們要對選民負責，選民是他們的父母，他們怎敢虐殺父母，所以出現了權力制衡，領導者權力受限，極大程度上防止他們殺害本國公民的情況，不論間接或是直接。

從獨裁轉為民主，社會必然大亂？這樣的說法顯然站不住腳。英國光榮革命，不流一滴血，將英國的君主專制轉為君主立憲制，社會並沒有經歷甚麼動盪。台灣寧靜革命，李登輝把台灣從一個過去白色恐佈，一黨專制的社會，改變成一個民主、自由的社會，也沒有大量的人命傷亡，當中固然也有蔣經國的功勞，他們成功把台灣帶到亞洲四小龍的地位。以上都反映，政治制度的改變，不一定要經過大規模的流血事件，顛覆了革命沒有不流血的印象。可是制度的改變也不一定讓人民生活安穩，更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比如苿莉花革命、阿拉伯之春，這些改變政制的國家，人民生活似乎沒有變得更好，經濟依然衰頹，通貨膨脹嚴重，政府貪腐，人民再成受害者，像極了蘇聯剛開始政治改革的時候。雖然民主不一定帶來繁榮，但至少確保了民眾生命安全。

凡是從民主轉回獨裁政權的，民眾都要承受不能承受之重。緬縝軍方主動進行政治改革，民眾第一次嘗到民主的滋味，餘後三十年，軍方政黨力量鋭減，然軍隊仍然掌握手中，於是對權力執着的軍方發動政變，回到獨裁時代，千年道行一朝喪。民眾就像用過奢侈品，不想再用廉價貨，於是紛紛起身反抗，他們自以為曾經得到權力，卻不知權力始終在軍方。民主只能是自己爭取的，不能是獨裁者給的。香港玩了幾年假民主，想乞求更多，就被中共一巴掌打下去了。阿富汗人民也嘗試過民主的味道，可惜的是他們的政府腐敗無能，於是在美國撤軍後，美國給的民主在傾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塔利班重新掌權。重回教條主義，女性不能上學，要戴罩袍，眨眼間所有公民權利灰飛煙滅。別人給的民主就像襌讓制度，除非對方是聖人，否則永遠不牢固。

獨裁政權常狡辯自己的制度何等優越，然而事實擺在眼前，自欺欺人，精神勝利法的結局會如何？滅亡。民進黨如若保持這種獨裁者思維的話，也只有一個結局－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