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連老師的福,今年有機會深度地進修德國花藝。
我參加的是德國 FDF 花藝師協會的在台研討會,在他們的認證系統中,這是花藝師在培訓過程必須上的認證課程。今年把在台研討會分成兩階段,每個階段六天。六月完成第一階段的研討課程,八月完成的是第二階段的課程。
FDF 德國花藝認證課程通常建議已經有一定花藝基礎的人參加,能夠更好地領會到德國花藝的靈活性。
八月第二階段的研討課程上多了幾位六月未曾相見的同學,其中也不乏前來溫故知新的知名花藝教師。想起陪小女兒甜甜上「書法大師課」時,她的同學都是一、二十年以上資歷的學習者,其中不乏已經授課多年的書法老師。
在「書法大師課」上,我們這些外行人十分讚嘆的草書作品,大師總能看出不一樣的端倪,洞察書寫者所面臨的困境,並要求回頭再練習「楷書」這樣的基本書體。那些明明已經很有能力的學生,依然虛心遵從師囑,認真地回頭練楷書。
德國 FDF 花藝師協會在台研討會所安排的課程,對於資深花藝師而言,算是十分基礎的課程,但我長年熟悉從荷蘭花藝的視角來看待花藝,對於德國視角感到十分好奇,所以依然報名課程進修。
課程內容並不困難,但我把自己定位在學生身分,像很多人說的「把自己當成一塊海綿」,按照德國老師的訓練與要求,一步步完成作業。雖然實作的功課都是熟練的花型,技巧也並不陌生,但我仍然興味十足,且主動嘗試著搭配不同的材料進行製作。
當學生最幸福也最期待的,就是老師的評點。Ursula 老師點評學員們的作品時,都會說明原因,加深我們對於許多細節的印象。這讓我深刻地體會到,對於資深花藝師而言,或許很多技巧其實早已深化在自己的習慣中,但教學時,若能提醒自己蹲低,提點學生們這些基本技巧,學習者就能更快掌握訣竅。
我執教多年,這樣的進修於我而言,不止是進修花藝,也更加提醒了我「學會如何教」是一名花藝老師不能怠懈的責任。
第二階段的六天課程與第一階段有較大的不同,其中比較明確的就是進入了架構的運用,不論是餐桌設計、桌上設計、自由站立等等的空間設計作品,上課時我將自己歸零,沉浸在當學生、純粹手作花藝的樂趣裡。
認真的完成 Ursula 老師交代的練習,期待老師的點評可以帶給自己新的思考方向。上課令人感到幸福的事不只是向老師學習花藝,也可以盡情欣賞同學們的不同設計,觀摩老師改花的方式……於是,即使是「基礎課程」,我卻不斷地動腦、思考,每天消耗的腦力十分驚人!
上課時,純然享受著當學生的樂趣,也無睱多想些什麼。後來同學一度提及我架構書中的作品,一時心生俗念:若自己的表現不夠理想,那些知道我有出書但還不熟悉我的同學們,不就會覺得我是個「浪得虛名」的作者嗎?
不過,旋即慶幸自己課程進行時,真的是心無旁鶩,正因為當下沒有掛念什麼名啊、利啊,於是能力正常發揮,還能從容地利用等待同學的時間,做一些店裡的連繫工作呢!作品也獲得 Ursula 老師的稱許,因此給同學們的印象還算不錯,幸好沒有辜負當時出版社總編的賞識。
我總說自己教學教久了之後,成了「口足協會會員」,因為課堂上總是走來走去,說來說去,已經很少自己從頭到尾完成一個作品了。這次回頭當學生,滿足了平日沒有時間手作的癮頭,實在太療癒了!
課程結束前,有一段時間讓同學們向 Ursula 老師提問。同學們最後的提問讓我覺得很有趣,簡直和年輕人在訪問偶像一樣!例如:「您幾歲開始做花藝?」「您最喜歡什麼花?」「您有沒有討厭的花?」……
不知道 Ursula 老師有沒有發現她自己被這群花藝師們當偶像了呢?淡定的 Ursula 老師彷彿已經見怪不怪似的,面對同學們的提問,並沒有訝異於大家對她個人的好奇,而是很平靜且認真地回答了同學們的問題──Ursula 老師認真面對提問,大抵是認為,不論學生的問題是什麼問題,都是十分值得重視的吧!
很開心和這麼多優秀的花友們當同學,不知道未來 Ursula 老師能不能繼續來台灣上大師課呢?期待和這些花友們再一次當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