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不喜歡利用資訊落差,創造假象的宣傳方式,不過我想分享我自己身為 Cal State LA 政治所畢業的學生,一遙望已經12多年前的美國加州洛杉磯留遊學和工作經驗。
跟我合作過的單位都有收過我從不簡寫的學歷:
即使我都沒有減少字數,還是常常被誤會我是UCLA畢業的,我一定會澄清說不是不是!
加州有兩個大學系統:University California 簡稱 UC系統,以及 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y 簡稱 Cal State 系統。
社會安全網紅 Mumu 有幫大家在QS universities Ranking上CSULA的世界排名是1400+,看起來超後面的,但我還是很驕傲我是從 CSULA畢業的。
CSULA的學生組成人口,以我唸的政治系來說,是非常少亞洲人,非常少白人,甚至我剛剛查一下 College Factual 的網站上資料顯示,敝所在網站上的亞裔學生為0,白人學生為0!我在唸書的時候,研究所班上只有我一個華人國際學生,另一個國際學生是從伊朗來的,有兩個不會說華語的亞裔美國人,沒有美國白人,只有一個歐洲白人,再來通通都是拉丁裔美國人。所以我在唸書時吃到很多不同種的拉丁料理,差一國就差一整個口味!
美食的多元性很棒,讓我在唸書的時候,不可能在班上認識台灣留學生,也沒有遇到中國留學生,我在一個華人超多的洛杉磯都市裡,校園生活完全使用英文,用英文問同學我聽不懂的部分,我都聽不懂了還要講出自己是哪裡聽不懂,有沒有感覺到我當時流的一公升的眼淚鹹味......這真的很難!還有很多可以怎麼找資料、做研究的網站,通通都要用英文跟同學哭哭拜託救我,這些鹽分,著實漬出我英文聽說讀寫力!
有一年暑假跟著同學一起回她的故鄉、尼加拉瓜,當年還是台灣的邦交國,同學的姨丈一直要帶我去台灣領事館見見台灣人,才不會想家!我笑到要暈了!我住洛杉磯耶!台灣人很多啦!而且一結束尼加拉瓜之旅,我就要飛回台北的家了呀!不過尼加拉瓜姨丈超堅持!一直要司機開車在大使館區狂繞,找台灣使館,找到之後一直鼓勵我進去和同鄉打招呼!我心想:「我又不認識裡面的人.......這好尷尬!」但是尼國姨丈和司機就是超級熱情!我整個無法抗拒,走進去尷尬的解釋我為何而來,剛好遇到從台灣來這裡的替代役,他送了我一顆台尼合作種出來的芭樂!真好吃!!!也算是這趟『台灣人!我們團圓了!』之旅最棒的收穫!
能夠念到這樣的系所,有這樣的同學組合,讓我的加州洛杉磯研究所就讀經驗,和我自己的海外求學同學們的經驗,直接背對背朝向不同的地方走去!
學校排被拿出來當笑排,雖然我懂不是在笑我的母校、也不是在笑我,但看到第一時間覺得不舒服,好像CSULA的學位不夠格,是我個人的需要再多與內在對話的部分,不過排名是多少我也是不能怎樣,就來笑笑過往的故事:當我在學校的文化中心工作時,有一個白人學生走進來,問我們:「你們有各種膚色的文化中心,那白人中心在哪?」那真的是笑壞我們的一段往事!甚至有同事開玩笑說,那你可能唸錯學校了.....因為在我唸書的那幾年,從UCLA大學部畢業,來CSULA唸研究所的同學說,UCLA的縮寫展開應該是 “University of Caucasians Lost among Asians.” 「一堆高加索白人在亞洲人當中迷失的大學」。 既然都壞嘴了,就再壞嘴一個,當年我們說另一所南加州很優秀的 USC 縮寫展開是University of Spoiled Child,因為學費真的很貴族,不是一般般的勞工階級家庭可以隨便負擔的起的學校....
我的同學們跟我大部分都是半工半讀,不過我有爸爸贊助學費,他們幾乎是自己的人生自己付,有的還要拿錢回家,我只是在學校做文化中心的活動企劃,補貼生活費,同學們通常來自社會中的勞動階級家庭,不少人是全家族第一個上大學、唸研究所的孩子!所以,我在文化中心的工作裡,非常重要的是辦「畢業典禮」,不是全校的畢業典禮,文化中心辦的是族群認同的畢業典禮:有亞裔、有非裔、拉丁裔、和LGBT認同群!因為全家族十幾個人,就出一個大學畢業生🎓能不歡慶嗎?!文化中心的畢業典禮爆炸重要‼️是一個家族的光耀日!
和同學們的相處帶我去了很多台灣留學生不會走進的社區,看到很多不一樣的家庭故事,有同學的家是她和爸爸自己蓋出來的,有同學的媽媽在比佛利山莊豪宅裡做幫手,這些都跟我在台灣成長的同溫層大不同!
有一次在上班時聊到『從小家裡如何教你理財、預算編列』,我最喜歡那時文化中心同事分享的:小時候家裡沒什麼錢,但他從不覺得自己窮!他爸爸每次帶薪水回家,他們會一起圍在餐桌上,把必須支持分出來:房租、水電、伙食、油錢、學費、儲蓄…剩下的、如果還有剩,才是大家的娛樂可支出經費。他說他從小就知道要管控開銷、編列預算,我很喜歡他家的教養方式:我們不富裕、但我們不窮!我真心在心中做筆記!
我是用台灣的工作經驗面試上學校文化中心的活動企劃職務,在那裡工作的兩年辦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活動,跟在台灣不同的地方是,在台灣我是承接老闆或主管認識的人接手聯繫,但在洛杉磯的時候,要完全自己發想,辦影展,我搭配邀請20、30、40三個世代的導演來對談,辦學生才藝秀,開場邀請地方樂團、單口喜劇演員來增加表演可看性,畢業典禮要找誰當主講致詞……這些經驗讓我蠻會寫陌生開發信的!可是在這幾年,被 podcast草木談心主持人公開在節目中表揚👍,在美國的朋友無意間聽到我的名字在節目中出現,訊息我說棒棒!😎
當然,這也練就我比較容易接受被拒絕的結果,反正路是人走出來的,收到一個拒絕,就跟剛開始什麼都沒有是一樣的,並沒有損失呀~
CSULA 校排不優,但也不是混得了畢業的.......回想過去一週唸了多少論文、隨便一堂課一週就是半部200頁以上的政治評論書……我是這麼用力地唸到些微椎間盤突出才唸完啊……然後進修推廣部也不糟糕,只是在寫學歷時,什麼字都不要少,該怎麼寫就要好好寫出來而已。
像是我後來唸安全依附關係的課程,是 New School, Howard Steele 教授和他的老師、依附關係混亂型的發現者 UC Berkeley, Mary Main 心理系教授合作的推廣部課程,這種「專修特定理論的課程」,在我後來聽陳德中老師說,他的教授很鼓勵心理系研究生在畢業前去選一個專業的學程學習,因為心理系的養成過程是講各種理論的概論,並沒有教特定的心理應用方法,像是薩提爾家族治療法、藝術治療、兒童遊戲治療……都是再去專門學的證照課程、或進修推廣部學習的。
當初我在上安全依附關係課程的時候,有一位同學是在大學教授依附關係的50多歲教授,和Dr. Steele是同儕朋友,他在上課過程中也是第一次知道依附關係分類的標準,因為這個標準 Dr. Main 沒有發表過,只有上這個學程的人才會收到從 UC Berkeley 寄出的紙本文件。他上完也發現自己過往對依附關係有所認識上的不完整。
另外我也覺得我可能真的離開加州太久了,或是我交流的圈子並不是美國 top 50 學院的人,當時我在美國和人聊天講到加州大學,用英文 California University ,說的是 UC 系統,UC系統有非常多不同地點的分校,Berkeley 柏克萊、是起源的第一間,至今有10個分校了,所以聊起來有可能是 UC San Diego, UC Riverside, UC Davis......在我的經驗中如果有人說是念UC,通常大家聽到就會問是哪一間?以我10年++的古老經驗,說加州大學不會直接覺得是在說柏克萊,會比較輕像是聽不懂你在說哪一間分校,要再問問。
對了,CSULA的學費便宜很多!所以才會有很多家族第一位大學生選擇唸這間學校!而且非常多人都是先念像是台灣二技的兩年社區大學,最省學費的方式,再申請差大,進入CSULA完成學士學位。
這是無奈的階級世襲的結果,在美國愈好的大學學費越貴!當然你可以說獎學金經難道沒有嗎?當然是有,但是也不是說只要你自己苦讀就好,多少家庭是超超前/錢部署,從小從事球類運動栽培,小學、中學開始練習SAT大學入學考試準備......這些都是金錢堆出來的,所以,能唸名校的大部分人,通常也是在社會上享有資源的白領家庭。少數沒有用錢堆出來的,像我自己在加州的家人,他完全沒有補習,沒有參加球類運動,因為他沒興趣,他有興趣的只有電動,而且他的媽媽不願意當柴可夫司機,所以小孩沒有補習不用接送最歡喜!我2020年去LA進修RIE教養法的時候,看到他就是一個認真打電動的高中生:我去睡覺時他在打電動,我早上起床時他已經準時赴約連線開始,他的媽媽真心不在意他的成績。去年他自己申請上 UC San Diago!我非常為他感到驕傲!棒棒!不過真的學費很貴,他不僅需要申請獎學金、申請學校打工機會,再加上貸款,最後有了註冊費。
出國以前的小小一輩子,我在台北過著小康生活,政大的學費是私校的一半,而且我爸都幫我繳完。我當初沒有充分思考後就出國,出國後面臨各種現實打擊,亂走一通走進了CSULA唸完政治所的這一段經歷,在晦暗的日子裡,眼淚真的一點都沒少,但是現在回想,我超級感謝有這段旅程!我知道,若是沒有那一段人生,就沒有現在這樣的我。
那段旅程養分,給我莫名的勇氣,在研究所畢業後先進了亞太美法律師中心,練習如何寫法院申訴函幫助遭遇次級房貸風暴、要被法院感出家門的人,多爭取10天的時間(依當年的法,10天是繳不出貸款後的最長寬限期);再加入ACLU-這是美國最老牌的律師人權團體實習,成為反對死刑的倡議行列,當年我能在洛杉磯市政府前的市集擺攤和民眾溝通反對死刑的想法,英文口說能力練到現在只剩下甜美回憶的程度!😅😂🤣
在結束實習後,更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傻乎乎的用興奮的口氣分享接收了一個面試邀請,跟同學順口說出我要去XXHousing 工作面試耶!他假裝平靜地說:「哇!好棒!剛好那天我沒事耶!不然我開車陪妳去吧!」那天開車一靠近社區閘門,我就馬上理解,為何他這麼剛好又這麼有空的想要陪我一起開車去面試!以及我很感謝我車上有一個高壯的拉丁裔男子陪著我!這種感覺很刻板印象,但我猜想你如果是當時的我,87%會有一樣的感覺。
而當我說我決定接受這個市府住宅的工作機會時,有多少同學傻眼!而台灣留學生同學都聽不懂,所以會恭喜我找到工作!
我工作的Housing社區,同事大部分都是在社區長大的,他們會在辦公室閒聊時跟我說,他們有哪些同學,在小學某天剛好遇到幫派械鬥,被子彈亂飛送上天堂,說他們以前小學時,偶爾上課會上到一半要趴在地上,因為兩個幫派剛好在學校兩側開槍。他們真的就像在說今天午餐的雞肉煮的很嫩的口氣說出這些故事,沒有悲傷、沒有眼淚,就剛好跟你分享他今天走到這裡想到的事。
啊~對了!我在美國洛杉磯的那幾年,被最多高加索白人包圍的日子,是我在唸書時,一邊去League of Women's Voters, Los Angeles 當實習生的日子!那個機構裡的志工都是菁英白人女性主義阿媽!認真參與政治、在議會裡當倡議團體,他們當時平均都,65+~70歲了!真的都是阿媽我沒亂說!他們把影印機設定為1920,因為那是美國女性可以投票的重要歷史年!
我在美國求學工作認識的人,讓我相信,我們念的書很有價值!我們做的事也很有意義!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藉著求學、學習,努力擴充自己,大膽開口詢問,往自己期望的生活走去!我們或許都沒有大富大貴,成為 top 10% ,但是我們每一步都腳踏實地。
現在寫出來,才發現我這麼瘋愛唸書,看到一個有興趣的學派理論,唸一唸就想:不行!我不要只是自己看看書而已,我要『唸出一個給自己的里程碑』,或許是從那些經驗中的生命故事力擷取的養分!
這些經驗,也都成為我現在作為一個母親的養分,我知道我的孩子會走出他自己的路,而我,用愛灌溉陪伴他,是我能給他,這輩子最大的養分。